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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让他没有回头,背在后方的左手却熟练抛出一条手决——强压。
不念口诀会让法令的效果大打折扣,但揣测目前这里不会出现更危险的东西,否则张雪根本没有出现的必要,所以陆采斟酌着只做了一个简单攻击。
效果显著,背后的浓雾里卷起一阵不容小觑的风,有什么东西在呼啸声里被碾碎,血肉和汁水搅拌的声音非常强清晰,然后慢慢消匿。
等陆采再后退的时候没有遇到阻碍了,他站定之后冷静回道:“不觉得,但你试试自立自强一下。”
张雪显然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面色微微变化之后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呵……是……吗……”
然后她闭上嘴不说话,果然真的自己努力转头了。
陆采麻木地看着她“咯哒咯哒”,心里的问号更多了,眼神也不自觉挪到了她身下的水潭里。
她为什么不起来?
难道是因为死在水潭里,身体就不能离开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力量必然很弱。
陆采眼神动了动,看向四周浓重的雾气。
那今晚是谁的主场?
肖玉现在又在哪?
还活着吗?
“咯哒…转…咯哒…过来…了……”
张雪重新扭回了头,恢复背对坐在水边的姿势,但陆采发现对方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
“我好开心啊……终于要嫁人啦……”
怪异的调子断断续续诉说着心里的快乐,陆采皱了皱眉头,隔着一段距离绕到张雪对面,果然看到她在哭。
苍白的像金纸一样的面庞诡异地勾着嘴角,眼睛里几乎看不到眼白,瞳孔涣散得满眼眶都是黑漆漆的像个洞,而这个洞里源源不断流出泪水,和她的笑容形成反差。
她看向陆采:“可我为什么在这里呢……为什么在这里呢……”
陆采的耐心已经耗尽,冷冰冰回道:“对啊,你为什么在这儿呢,你丈夫呢?”
张雪一愣,随即陆采发现水潭底下的波涛更加汹涌澎湃起来,好像一直在反映她的心绪,极为激烈地翻腾着——
“啊,对啊,我丈夫呢……我丈夫……”
她突然顿住,水潭也安静了一瞬,随即这一片潭水像被煮沸一样翻滚起来,伴随着张雪突然发出的尖叫——
“啊——!!!”
陆采早在对方张嘴的一瞬间就给自己加固了灵力护体,随即伸手朝对方投去一个禁锢法令,但张雪突然灵活了起来,丝毫不见刚刚“咯哒咯哒”的样子,像一条刚刚被捞上岸的鱼,奋力避开陆采的法令,拼命蹦跶着朝对方扑过来。
陆采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他起初以为这个东西会一直和自己拖延,但对方突然发难他也从容不迫。
这和师兄曾经说过的一种叫打地鼠的游戏没区别,陆采举起手轰隆降下强压——物理超度这种事如果没有前提,那一般都是奔着人道毁灭去的。
但陆采留了一手,因为这次只有他一个人陷入事件中,没人负责善后梳理,所以他想给张雪一口喘气的机会,从对方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
嗯,情况特殊,只要是能说话的都试试撬开嘴。
陆采这么打算,手决变幻,口中念道:“起。”
看不见的手一把掐住被锤趴在岸边的张雪,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她的下身从水里升起来,明明很正常……
陆采开始还以为会不会真有什么“龙王”或者其他变异生物吞噬了她的下半身,但潮湿的红裙子很明显包裹了一双腿,包括完整的鞋——
“啊啊啊啊啊!!!”
身体彻底脱水的一瞬间,明明没被继续攻击的张雪撕心裂肺翻出一个巨大的白眼……
她之前的眼眶里都是黑色,突然变化,好像硬生生被顶替了一个内芯,给人一种非常恶心的感觉。
随即,周围的雾迅速化开,眼前的景象也像时光机被按上拨片,迅速转换。
陆采脑海里突然有一瞬间的混沌,这是暗物质与正常粒子交错时,被挤压在缝隙中的感觉。
也幸好陆采他们一门有灵气护体,不至于被暗物质直接感染,但就好比一个正常人在高压和低压中来回转换,总会有点不舒服。
等到这种感觉退去,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熙熙攘攘的人声由远及近传到耳朵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把陆采的注意力引回眼前。
他看到自己站在村中央,身前几步就是婚宴的流水席,所有人都欢声笑语地吃着喝着,一眼看去几乎全村人都在这里,除了下落不明的肖玉和被自己劈晕在屋子里的肖尧。
没有灯和蜡烛,仅凭微弱的红月根本没法儿提供照明,但村民们好像一点都不受影响,每盘菜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倒不尽的酒水也源源不断被端上桌,满眼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畅快豁达。
这一切在黑夜中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陆采突然出现——
所有人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下来,几十号人的目光突然一转,吃菜喝酒欢声笑语的人,全部直勾勾地看向陆采。
就像来到了菜市场的水产区,一瞬间这里的味道让陆采差点呕出来。
他强忍身体不适,冷冷地和人群对视着,他早在追着肖玉出门的时候就做好把事情闹到最大的准备,见到眼前的景象,也不过是微微抿紧嘴唇,开始盘算是先尝试净化还是直接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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