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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神思瞬间清明。
循着这一声巨响,展目而望。
便见得养魂树下,原本仿若隐世仙人的蒙焱师伯,不知何时已然身化幽冥烈坤犬,正在他为护佑蒙焱师伯而布下的那个禁制内暴躁地横冲直撞。
那巨大的恶犬头颅,每撞一下禁制光罩,禁制光罩上便多出一道裂纹来。
不过须臾,禁制光罩便已经被幽冥烈坤犬撞得裂纹满布,岌岌可危了。
凤元九皱眉。
隔着金白色火焰化作的神火罩看了一眼,便动念在那层禁制外又连布了三道禁制。
任他再能演算天机,也没想到他为护佑蒙焱布下的禁制,最终竟成了禁锢幽冥烈坤犬的牢笼。
看着那凶恶的巨犬在禁制里发疯,撞得神魂之体于虚实之间飘忽不定,仍不要命似的往外闯。
凤元九轻叹一声,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先前他为了取得小舅舅的半截断钗,便拼了个神魂濒临溃散,今日若不让他见到小舅舅,恐怕难以善了。”
凌霄尊主嗤笑:“跟这头恶犬,需要什么善了!”
百里长空拂袖,将神火罩罩在凤元九布下的禁制之外,不咸不淡地道:“就算不能善了,也需得容他与如玉见上一面。”
凌霄尊主一哂,抓出万魔甩到神火罩外,催促凤安澜:“傻凤凰,别磨磨唧唧的了,搞快些!”
凤安澜看在身侧四只恶兽的面子上,没与凌霄尊主一般见识。
透过金色火焰,细端量被重重禁制禁锢在养魂树下发疯的恶犬,视线着落在被幽冥烈坤犬小心翼翼护在胸前的断钗上,凤安澜终是拿定了主意:“为我护法。”
凌霄尊主轻“啧”一声,扬手放出魔幡,罩在了凤安澜头顶。
凤安澜抬眼看了一眼魔幡上鬼哭狼嚎的魔头,就地趺坐,捏诀引天凤。
百鸟朝凤法相内。
天凤对日长鸣,振翅于法相天地中绕日盘旋,久久不肯应召。
凤安澜垂眸。
以精血做符,二引天凤。
随着凤安澜十指翻转,血色字符化作万千锁链,锁向天凤头颈。
血色锁链布满法相天地。
天凤无处可逃,悲鸣阵阵,垂死挣扎。
百里长空看至此处,不禁低喝:“馋嘴雀儿,你这是做什么!”
凌霄尊主亦是色变,指尖微动,两条乌黑的锁链直接锁向凤安澜的腕子:“傻凤凰,你疯了!”
凤安澜早有防备。
左手成印,唤出魂凤分/身,任凌霄尊主锁去魂凤,右手捏诀,与此同时一口舌尖精血喷在锁链上,三引天凤。
锁链得凤安澜精血加持,愈发灵动,须臾便缠住了天凤的左足。
天凤挣脱不得,对日血泣,悲鸣着俯首待缚。
凤安澜面无表情地抬手虚抓。
将被锁链捆了个结实的天凤拖至近前。
百里长空见之色变,却要全神控制神火罩困住幽冥烈坤犬无暇他顾,只得低喝一声:“元九,阻止你外公!”
凤元九虽出身凤氏,却也不曾见过他外公眼下所施展的秘术。
但见百里长空与凌霄尊主皆是一副急赤白脸的模样,凤元九也知道他外公此举必是要伤及自身,当即便要动念相阻。
凤安澜看出凤元九的打算,手捏掐着天凤脖颈,不咸不淡地道:“九哥儿,莫要让我前功尽弃。”
凤元九略一迟疑。
凤安澜已是毫不犹豫地拧断了天凤的脖颈。
天凤乃是百鸟朝凤法相之根基,凤安澜自戮天凤,无异于自毁根基。
虽说不至于天凤被戮,便法相崩溃,但自戮之天凤重生需得千年之久,这千年里凤安澜不能动用法相之力,必然虚弱无比。
凤元九自震惊中回神,动念瞬移至凤安澜身畔,迭声问:“外公你这是做什么!”
他家外公他现在可是知道的很,云淡风轻的超然里裹着一颗暴躁的心,一柄火焰巨剑不知结下了多少仇敌,千年虚弱无异于将自己的小命丢到了钢丝上跳舞!
然而,急死了三个“太监”,“皇帝”依然不为所动。
凤安澜抬眼望了一眼境中境里明亮无云的天空。
垂眼,面不改色地捏诀引精血。
以自身精血为引,以天凤精粹为墨,以天地为阵基,幷指画法阵。
金色法阵渐而成型。
凤安澜终于抬眼,盯着于空中凝结的法阵,道:“当日封黎携如玉杀上栖凤山,欲驱使如玉灭我凤氏满门,夺我凤氏至宝,以复活伯玄。”
凤元九垂眼,脑后法相微微震颤,乌云漫过青空。
这事他当然知道,他家那位风华绝代的小舅舅被封黎那厮活炼成了人傀,被封黎驱策着灭祖业弑杀亲父。
凌霄尊主和百里长空却只知栖凤山为封黎所毁,并不知具体内情,不禁问:“凤如玉?”
一而再提及凤如玉。
幽冥烈坤犬渐而安静下来,一双空洞的眼睛,隔着神火罩,幽幽地盯着凤安澜。
凤安澜隔着神火罩与幽冥烈坤犬对视了一瞬,抬指一点,将成型的法阵定在空中,无波无澜地道:“封黎将如玉炼成了人傀,当时有封黎在侧驱使,不容我细寻破解之法,仓促之下,我只好以秘法将如玉封印于我身,来阻断封黎对如玉的驱策。”
封印于自身!
封印不易,解封更难,最重要的是对施法之人损伤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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