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云卿和秦疏朗交换了手机号码,在送秦疏朗离开之前对方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毫无留恋的离开。
14、信徒(一)
十点三十三分抵达古镇,路上用时三个小时,巢内的时间对入巢者来说虽然是运转的,可是出巢时间并不会相隔太久,他应该能赶赶在晚饭前回家,他给钟溯时准备了舒适的电脑椅和电脑手机等一切可以用一只手勾到的东西,应该不会太过无聊。
准备东西的时间极其有限,景区已经入冬,他下山之后立刻就寻找了租住的地方,置备了网络电脑手机甚至还买了解压玩具,也不知道钟溯时会不会喜欢他给他下的网络游戏,据说很好玩。
他存了一笔钱,当初辞退工作去景区卖炸串就是图个来钱快,在公司的确是稳定,但是要升职加薪需要的是漫长过程,赚钱这种东西只要钱拿到手里就是正途,他希望能够早一点存钱给钟溯时的父母补偿,这些年省吃俭用存的钱,现在花起来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云卿想要入巢的心情有些迫不及待,毕竟只要出一次巢钟溯时的状况就会好一点,直到突然有了一个强烈的想法他要去旅游,去布衣镇!
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如同野草一样迅速长满他的心头,如同瘾君子一般完全无法自控,他希望能够用秦疏朗的方法好好的查看一下关于布衣镇的信息,在真正的试图寻找之后才明白秦疏朗的强大之处,秦疏朗可以从庞大的数据之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也可以找到他所找不到的资料,可他却仅仅只是在网上看了一大堆攻略贴,看了下布衣镇的由来。
如果进来的人里,能有个导游就好了,云卿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的一个小布包,是钟溯时在他出门之前给他的护身符,明明只有一只手能动,小时哥哥依旧是小时哥哥,就算是死过一次果然也还是温柔努力的小时哥哥。
这里的人好少啊,冷冷清清,是不是还在外面啊?一对穿着红蓝情侣运动外套的男女背上背着两个旅行包,一边看一边拍照,不过人少就是有好处,景色真好,拍照就不用等人离开了。
云卿眨了眨眼睛,现在应该已经是在巢内了吧,他为了进来还专门买了门票呢,一进来周围的人都没了,场面差异挺大的,应该不至于发现不了,情侣外套难道是在苦中作乐吗?
小哥哥这里大门怎么没开啊?现在都十点半了还不开门吗?红外套甜甜的冲着云卿笑,看上去是个爽朗的女孩。
云卿看了看身后关着的大门,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到,估计是过一会儿才开吧?
这样啊。红外套似乎不再对他有兴趣,转头和蓝外套继续腻歪。
云卿看了看手机已经显示了没有信号,最后一条信息是钟溯时发给他的:一定要小心,等你安全归来。
虽然布衣镇是景区,其实是打着古镇的名号的别样商业街,要说古镇倒也真的不够格,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没有信号的。
我们这一次的旅游景点就是这里了,布衣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耳闻,虽然名气比不上那些有名的古镇,可是在这里你能够感受到当时穷苦人民的智慧结晶,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木质的,可是却百年不朽,其中蕴含着劳动人民的智慧,我们有幸目睹当年底层人民为了更好的生活做出的各种努力
云卿眼睛都瞪圆了,导游?他抬起头,震惊的看到一个导游带着一堆游客正在朝着里面走,细数下来居然有五十人之多。
他,他是不是还没有进巢?刚刚他在门口坐了这么久难道是真的只是因为没人?可手机明明没有信号啊?他没交电话费吗?云卿居然真的想要不然找个人帮忙交一下电话费试试。
这么多人。
云卿的耳边突然传来没有波澜起伏的陈述句,大概是长期抽烟的缘故才会导致了音调沙哑,云卿回过头去,发现站在旁边的是一个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堆丝毫没有异样感的旅游团。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气质成熟身材高大壮硕,短发凌厉,双手插在口袋中,黑色的高领毛衣和西装,目色冷然的看向整个场面,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嘴里叼着香烟,黑色的皮鞋踩在古镇的石砖上,明显比别人更大的脚。
云卿被男人的气势压制,仅仅站在那里就能遮天蔽日,对方距离自己很近,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香烟味,和普通的明显很呛人的烟味不同,他的烟味非常的好闻,隐隐约约透着一丝甜味。
小子。中年男人比起平常人略凶狠的双眸斜着看向他,哪怕笑着也颇有点凶狠的姿态,云卿却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卿。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个男人的问话,云卿的本能告诉他。
男人伸出手夹住了烟蒂,没所谓的弹了一下烟灰:挺好听的名字。
谢谢。云卿突然注意到男人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一个黑色的戒指,戒面上有个十分熟悉的标志,他曾经和秦疏朗面对面那么长时间这个标志早就记在了心里,大哥,你这个戒指,是殊奕的戒指吗?
男人吐出一口烟圈,并没有被发现的任何在意,随性的瞟了他一眼:你见过殊奕?
没有,就是和我上个巢有个朋友也有殊奕的东西,看得久了,就记得清楚了。
嗯。男人从鼻端懒懒散散的回应了一个字,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们可以相互认识一下吗?大概是亲切感吧,看到殊奕的标志就会让他想到一直都很照顾他的秦疏朗。
然而男人却并回话,云卿试探性的在心里念了两声共情。
男人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在云卿以为共情不管用了的时候,对方才懒懒散散的回了一句:阎锋。
阎锋,我
叫叔叔。
啊?
对长辈要有尊卑,小子。阎锋叼着的燃着的香烟徐徐飘散着烟雾,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否是认真的表情,云卿突然的觉得,也许这个人比秦疏朗还要更加不好相处。
15、信徒(二)
阎锋站在云卿的身侧,对云卿并没有敌意,只是看起来略显冷淡,和秦疏朗的冷淡不同,阎锋的冷淡中透出一股惰性,云卿有理由认为对方只是懒得去交际。
我们可以组队吗?云卿立刻自荐,我可以顶三分之一诸葛亮。
阎锋微微侧过头,轻笑了一声,居然是迎合了云卿的冷笑话,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其实是面冷心热?
这一次的巢和上一次的不同,没有办法直接确定巢的核,猜想应该是封锁在门内。
布衣镇作为一个景区当然是非常标准的有不同的入门点,但是售票处只有一处,应该不存在从其他地方进入的入巢者,不过不管怎么说,一个五十人的旅游大团着实让人震惊,此时的游客甚至都还没有发现周围的异常。
云卿猜测恐怕在旅游团内应该有至少一个入巢者,秦疏朗的科普是有用的,这些入巢者也许是一个人带进来的,意味着这些人都被当做踏石,为了得到出巢的线索被牺牲性命。
阎锋很少会说话,之前对他也并不算搭话应该只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之间他们身后的大门开了,从来里面走出来一位圆润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旧制长衫,圆滚滚的脸上带着惊喜之色,三角眼里全都是精光:真是没想到,这一次来的人有这么多,真是太好了。
云卿和阎锋一起看过去,与此同时红蓝外套以为门开了可以进入景区,然而圆滚滚的男人则是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哎呀别急啊?今天人这么多,我们一开始准备好的房间不好分配啊,得商量一下。
红蓝外套问道:我们没打算你住在这里啊?我们外面订了酒店的。
哎呀,都到这里了还住什么酒家啊,我们这儿应有尽有。圆滚滚的男人眯着眼睛笑得开心,能来这么多人,喜庆,真喜庆!
你是谁啊?蓝外套问道。
我是这儿的镇长,你们刚来,没得活计,就先住在我们备好的房间,等各位找到活儿了,盖了新房,再搬出去也不迟。
云卿眼睁睁的看着那圆滚滚的镇长在说话的时候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异常,对话清楚,心中震惊,秦疏朗说过,形成巢的时间越久,在巢内死去的人越多,巢就越发的和人相似,这镇长已经和普通人找不出半点区别来了。
阎叔。云卿担忧的抬头看阎锋,心中满是震惊,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护身符。
阎锋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幕,齿间咬着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是什么节目吗?好像挺有趣的?我们都是扮演者?周围好像没有别的游客了啊?这也太舒服了吧?
旅游团的游客们面面相觑额纷纷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唯独导游举着小旗子站在原地一脸疑惑,并且还低头企图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游客们纷纷都沉浸在旅游的喜悦之中,云卿隐约看到了几个三两成团人远远的跟在旁边,虽然云卿不太会看人,却也知道这必然就是所谓的老人了。
来来来,大家跟着我,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布衣镇,今后大家都要在这里生活了,一定要尽快了解这里。镇长笑眯眯的带头,阎锋跟在旅行团的后方进入,云卿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整个布衣镇就如同它所宣传的那样建筑拥挤道路狭小,但是他们进入之后周边并不是琳琅满目的商家而是一些民宅,布衣镇除了镇长之外一眼望去居然空无一人。
这里真的真实,所有的建筑都是宋代风格吧。
什么宋代风格啊,就只是普通的古民宅而已,没见识真可怕。跟在旅行团旁边的红色外套嘀咕了两声,可那声儿明显大家都听到了,顿时说话的人涨红了脸。
不要吵不要吵,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镇长笑嘻嘻的在旁边做着和事佬,浩浩荡荡的人中有不少还不明情况正在开开心心聊天的,此时突然有人说了一声快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不远处的二楼上。
那一座小二楼比起周边的古宅要鲜亮许多,朱红的门柱和关闭的门扉都代表着对方比起周遭而言不菲的家世,此时在二楼的围栏之上站着一个山羊胡子,山羊胡子旁边则是一位轻纱遮面身着纱衣,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杏眸黛眉,端的是一方绝色,身段窈窕眉目含羞,在场的男性都忍不住多盯着看了几眼。
云卿也是其中一员,不得不说虽然带着面纱却也极其吸引人,就在他凝视那女子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低哑的烟嗓:小子。
云卿突然回过神来,回头看阎锋,阎锋此时手中的香烟距离他的脑袋就仅仅只有一厘米的距离,马上就要烫到他。
看着对方手里的烟:阎叔,你这是?
阎锋低头瞅了眼云卿,没有说话,重新将烟叼在口中。
云卿琢磨着,突然注意到了周边气氛的异常,在场的男性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二楼的美人,痴呆的模样,云卿倒抽一口冷气,难道刚刚自己就和他们是一样的吗?
小女今年碧玉年华,姿容样貌出色,一直未寻有缘人,今日希望能在诸位之中寻得一良缘佳偶。山羊胡将手中一红色的绣球毕恭毕敬的放在了美人的手中,没人含羞带怯的看了楼下的游客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是宋家小姐。此时镇长笑着看向了身后的游客们,众位有福了,宋家小姐可是我们布衣镇最漂亮的女子,家世又好,谁能有幸做这个上门女婿,在我们布衣镇就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啊!
女子眼睛笑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背过了身去,立刻就有游客围在了楼下,甚至其中女游客都开开心心的站在了下面,五十几个人还不至于多到水泄不通,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个节目想要讨个彩头。
不知道是不是云卿的错觉,那女子背过身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他这个方向一眼,也不知道看的是他还是阎锋,可他心中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站在不远处丝毫没有想要接绣球的意思。
云卿看向了山羊胡,山羊胡面色红润,看着下方的游客眼中全是喜意,和镇长如出一辙,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是巢内,他甚至都认为这真的是一个节目表演。
不要接绣球!突然之间从旁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音调有些奇怪,含糊不清,云卿立刻看过去,看到的在不远处一个棕发绿眼的男孩子焦急的跑过来。
然而那绣球已经抛出,云卿原本还没注意到,突然阎锋伸手扣住了云卿的脑袋狠狠的向后一拉,云卿踉跄了两步没稳住身形直接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有个略胖啤酒肚的男人接住了绣球,开心的大笑。
啤酒肚男人看起来四十有余,奋力的接到绣球之后满面红光,云卿四仰八叉的坐在地面之上,阎锋就站在他的身侧,此时的阎锋眉头微皱,咬着烟嘴,似乎在打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