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如果未来的我们不得不集体冬眠，说不定得依靠这一位——‘黑沙沙女士’来维护电力安全……”
    “如果她能够做到，并且足够可靠的话。”
    陆一鸣沉默着，反倒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这个魔方小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至于反叛人类，趁着大家冬眠时候，把所有人杀死，她似乎没有这样的作案动机吧？
    但也不好说。
    人工智能的想法和人类不一样，完全是一个迷，不到山穷水尽的情况下，云海号不可能将生命安全交到黑沙沙手中。
    所以了，这一次的会议还有另外的一个话题，那便是想办法，利用天空中飞行的努比祭坛，来解决“噩梦诅咒”的问题。
    发射火箭进入太空中，短时间内工业条件不允许，能够依靠的只有陆一鸣的飞行能力。
    现在陆一鸣成功清醒，这一计划也应该提上议程了。
    “肉身飞到太空当中？”陆一鸣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个想法……好吧，很奇怪，但听起来还算靠谱。
    金莉莉在屏幕上播放出了祭坛运动轨迹，她说道：“按照这些天的观测，我们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祭坛的攻击范围是60公里半径的一个圆球。范围有一个大城市的规模。”
    “只有六十公里吗？”陆一鸣问道，似乎不符合一个“神”的真正威能。
    金莉莉笑着点头：“是的，按照一开始观察到的范围，就是六十公里，在这之火会不断缩小。可能是因为一场大战后，消耗的能量不少吧。它的攻击时间大概在10天，在这之后，火焰的范围将会迅速缩小，一直缩减到零为止。”
    “我们可以认定它没有自我意识，是一种程序化、规则化的特殊唯心产物。”
    “为什么你可以认定它没有自我意识呢？”陆一鸣问道。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总得说清楚才对。
    金莉莉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因为它完全有能力从太空中飞回来啊！它为什么没有飞回来呢？为什么不把我们给吞噬掉呢？它没有这样做，还在那里平白无故发飙，不就意味着它傻吗？”
    听到她的质疑，陆一鸣愣了一下。
    好像……的确如此。
    金莉莉又道：“它可是无所不能的努比神啊，远距离摧毁了我们的核弹、直升机、晶能大炮，还能够召唤阴兽，临时强化阴兽，甚至能够帮助努比人抵御噩梦诅咒！这些能力确实足够强大了。”
    “你想想，无所不能的努比，为什么不把祭坛弄回星球呢？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吧？它如果有自己的想法，吞噬我们只是分分钟的事。”
    这一番推测倒是很有道理，把祭坛弄回星球，这个愿望只能说是“简单的愿望”，比上边所讨论的任何一个愿望都简单多了！
    “换句话说，努比的所有活动，都遵循着某种特殊的规则！它看上去很聪明，实际上却如同一段电脑程序，笨得很！。”
    “它目前的所作所为，就是没有任何主观能动性的体现。”
    金莉莉敲了敲桌子，“所以了，我们可以大胆认为，努比并没有自我意识。它只是一种特殊的规则类的唯心产物，按照一整套的流程办事。就如同是游戏中的npc一样，有着自己的一套工作流程，发生超出了流程之外的事物，它就无能为力了。”
    “所以它绝对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灵。”另外一位专家摇头晃脑地说道。
    这种规则类的唯心产物，人们曾经遇到过，譬如陆一鸣曾经遇到过的噩梦空间，它就只是机械化地颁布任务，契约者完成任务后颁布奖励。又譬如“下棋空间”中的那一位裁判，它也是按照某种规则办事。
    任何复杂系统，都是存在漏洞的，努比自然也不例外。
    众人讨论了关于努比的交易流程，发现了几个逻辑层面的漏洞。
    金莉莉在屏幕上播放出了几张图片：“……交易流程很简单，你提出愿望，它帮你实现，几乎在同时，它会索取与愿望相对应的价值度。”
    “如果一分钟之内没有足够的价值度，它将会无差别攻击方圆60公里的生物，将它们吞噬，一直到满足相应的价值度，或者发飙10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它可以事先帮你事先愿望，你可以先交钱，也可以晚交钱，最多晚一分钟，可以先到货后付钱……大家想到了什么？”
    “努比为什么要设定这样的规则呢？”陆一鸣皱着眉头，问道。
    这一规则，明显和正常的交易流程不太一样。
    在正常的交易规则中，可以先询问价格，如果价格不合适，就直接不交易了。
    但在这里，愿望一旦提出，就会强制执行，明显不太合理。
    金莉莉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我们讨论过了，设置这样的规则，主要还是为了方便装神弄鬼，塑造更高的威严吧。”
    “有几个好处，第一是减少许愿者的反悔次数。作为一个神灵，如果许愿者知道了价格后，直接反悔，还怎么塑造威严？”
    “第二，一个愿望需要多少价值度，也是一种特殊的信息，这种信息不应该是免费的。所以使得它的规则不愿意这样做。”
    “如果询问一个问题后，许愿者能够看到所需要的价值度，再决定是否交易，也会有大量的bug产生。譬如说我可以无限白嫖努比。观察某一个问题需要的价值度多少，就能够得知问题的复杂度。对于一些问题而已，只要知道它的复杂度是多少，也已经是相当大的信息了。”
    陆一鸣拍了拍手，明白了这个说法，“这倒也是。”
    如果按照正常的交易流程，可以先看价格，再决定是否交易，许愿者肯定会不停地试探努比，譬如说“请让我永生”，或者“请让我全知全能”等等。
    这样一来，祭坛的威信必然大幅降低，根本不会被当做神灵看待了。
    神灵是需要威严的，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有求必应。
    现在的强制交易规则，使得努比人每一次许愿，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索取太多，他们根本不敢许愿“要求永生”、“要求全知全能”等等。因为他们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也就不敢贸然试探。
    无意间符合了努比文明信仰当中“神灵不可欺骗”的威严形象。
    “不过，无论怎么样的流程，其实同样有非常大的bug。”
    “怎么说？”陆一鸣问道。
    金莉莉笑着说道：“只要许愿之后，迅速逃跑，1分钟内逃脱它的攻击范围，不就可以白嫖……咳咳，就是可以直接不付钱。反正许愿之后，愿望立刻就会实现，价值度可以晚一分钟给，直接不用给，跑路就成。”
    “愿望能够实现吗？”
    “不知道，试一试是没问题的。”
    不过，1分钟内逃离60公里，确实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相当于每小时3600公里的速度，一秒钟一公里。
    正常的文明，特别是古代文明，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哪怕是现代文明，也很难。
    “努比被暴揍一顿后，陷入了虚弱状态，所以攻击范围只有60公里，如果放在以往，它的攻击范围可能会更大，这一漏洞就更难以利用。”
    “你的意思是，在太空中……能够做到这一点。”陆一鸣思考了一阵子，皱着眉头道“我们可以利用努比的交易漏洞，直接白嫖它？”
    “是的，有这样的可能，但这一点只有你能够做到。”
    陆一鸣琢磨了一会，一秒钟一公里的速度，放在太空中其实很简单，3倍音速而已。
    要知道第一宇宙速度，也就是离开星球的初速度，是每秒钟7.9公里，比3倍音速多多了！
    太空中没有任何摩擦力，只要持续加速，速度就会越来越快，不像大气层中那样，速度过快会因为空气摩擦燃烧起来。
    “凭借我的超能力，能够很轻松地做到。”
    一个可以白嫖的许愿机啊，哪怕不知道努比的能力到底有多强，但再怎么样，它可以驱散噩梦诅咒！
    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再加上……努比，陶瓷巨人的手下败将罢了！怕什么！”
    想到这里，陆一鸣点了点头，相当期待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丁原也显得相当兴奋：“那么，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准备一下！下午6点28分，这个祭坛会飞到星球的这一边，到时候会有一次很好的机会。”
    会议结束后，许多科学家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闹哄哄地讨论着。
    有的人正在精密计算祭坛的运动轨迹，还有一部分人开始研究魔方小人“黑沙沙女士”。
    “我很有用！我很有用！”魔方小人黑沙沙似乎有点社交恐惧症，她只有在陆一鸣在场的时候，话比较多，一旦有陌生人在场，她就只会重复这两句。
    “我很有用！我很有用！”
    不过，一旦给她一台电脑，隔着网络对话，她又变成了一个话痨，非常符合“宅女”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