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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奴儿,说还休

      从云州到幽州,虽无高山险阻却也是山峦叠嶂,最快的方法就是通过陉道。
    狼三殿下带着人马,好不容易抵达图上说的地点,就看到一支小商队穿过山岭,骡子上都驮着粮食,向她这边走来,她立刻兴奋地跳下马,亲自迎了上去。
    “富家娘子,东西可是拿到了?”一贯冷冰冰的狼三殿下的脸上堆了笑。
    “好几大车呢,验验货吧。”
    对面的富姓商女面上可不怎么好看,跟在她身边的几个人都挂了彩,有两个躺在骡子车上,看着挺严重。狼三假装没看到,雁庄藏粮的地方怎么可能没人把守,山区不比草原,自然是抓壮丁,让这些商户去冒险看看。
    狼部的骑兵多珍贵,得用在刀刃上。
    制下的小兵很有眼力地跑过去接过来那几大骡车的粮食,狼三眼尖,发现每车上还有几个大陶罐,问道:“这是什么?也是在藏粮处找到的?”
    富姓商女眉头一皱:“洞里不少,时间紧,随手抓了两罐,就赶紧走了,像是酒和盐。”
    “酒和盐,真的?!那可就赚大发啦!”
    狼三殿下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她是爱酒之人,雪岩满大街的烧刀子不知醉倒了多少狼族勇士,乐不思北了都。咕咚一声,狼三殿下咽了口唾沫,有心看看雁庄的藏酒到底怎么样?
    小心拍开泥封,才刚打开薄薄的盖子,一股浓烈至醇的香味扑鼻而来,罐中酒,更是清冽如水!
    狼三殿下深吸了两口气,像连那溢出的香味都不舍得浪费。她从怀中摸出随身带的酒盏,倒了那么一小盅,只喝了一小口,一把火就烧到了肚腹之中,辛辣、甘冽,欲|望升腾。
    “好酒!真是好酒!坊间传说那雁庄所产皆为精品,果然名不虚传!”狼三大声赞美完,手下也确认了另外一陶罐中全是细盐。
    狼三万般不舍,却非常麻利地封好了酒罐,问:“谷里看守的人多吗?”
    富姓商女:“没太敢进去,我们找的洞在最外面,仅有五个人看守,都被咱们杀了,趁着夕食没人注意这边,我们套上车取了这些就赶快跑路了,只这一个洞里,就还有不少。”
    狼三也是一脸可惜:“也罢,这次主要是让你们来探个虚实,完成的很不错。过些时日打下燕京城,王上便要过来正式登基,这几坛好酒正好可以助兴。这儿没你们事啦,走吧。”
    富姓商女脸一黑:“殿下,我的人伤的不轻,好几个已无法行走,需留一驾骡车。”
    狼三很不耐烦:“不行!趁着天还没黑,孤要亲自押运这些粮草回云中去,你们自己想办法。”
    富姓商女攥紧了拳头,站在仟佰上,怒视着这些狼部强盗消失在视线范围。
    大约一刻多钟,隐在山中的救护人员跑下来,抬着担架,把伤员放上去,马上处理伤口,安慰道:“她们的伤看着严重,实则都是些皮外伤,不妨事的。回去再吃些药,休息几日就好了。”
    富姓商女恨得一跺脚:“可惜了这么好的粮食、酒和盐,白白便宜了这群饿狼。”
    医务人员:“比起让咱们正面拼杀,造成伤亡,庄主觉得失些粮草太值了。”
    站在周边的几个壮女红了眼圈,庄主不仅救了她们,给了这么一大片的山谷帮助她们建村,成立可以互助村委会。还因为这边的水好,就派人来教她们学习酿酒,让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她们,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
    只要强盗们敢来,就绝不让她们活着出去。
    富姓商女带着两个伙计与大家拜别,回去云中继续贩卖私盐给狼部,保持信任度。
    燕京王府。
    雁洛兮和孙辽站在医务室外,周医师拿进去一坛子药膏,全都涂抹在顾小北的大腿根后,责备道:“哪儿有你这么骑马的?几天换马不换人,若是跌坏了吸盘,今后可还想要生孩子吗?”
    李德端着刚炖好的一盏参汤过来,正好听到,也跟着抱怨:“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个傻的?缺了他这把米,咱还就守不住燕京城啦?”
    雁洛兮轻笑:“他这脑袋的确有问题,白墨让他来给我帮忙,也不是一次两次啦,怎么偏就这次跑成了这样?好家伙,这肉都烂到流脓,可是急着,想要见谁不成……?”
    李德立马听不下去了,敲敲门问道:“周医生,能进吗?”
    周医师给顾小北拉上被子,嘱咐道:“伤好之前,你可不能再乱走动啦。”
    周医师开了门让李德进去,她赶紧坐到床边,扶顾小北起来,崴了勺参汤喂他,叹气:“又不是孩子啦,咋还这么莽撞,多让人心疼呀!”
    顾小北垂着睫,也不抬头,问:“怎么突然到燕京城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能不来帮着守城吗?”
    “唉!岩帝她,阿姐~分身乏术,雪岩恐怕……”
    李德心疼地看着他一脸的疲惫,这个男人的倔强她算是彻底领教过了,这么多年的等待,都没有让他有一丝的改变。突然在一刻就有了些明悟,为什么大公子对庄主一往情深,庄主那可是处处都把大公子放在第一位,给了足够的安全感。
    还是自己没做到位!
    喂完参汤,李德突然握住顾小北的手,笑道:“小北,为你阿姐,为雪岩,你已经尽力了!是时候想想,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顾小北没有把手抽出来,只是轻声问:“你,这次来燕京,准备待多久?”
    李德无奈地摇摇头,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要早些来燕京找他呢?!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小北自然会与她一般,更喜欢在雁庄生活。
    “呆一辈子行不行?庄主要把燕京当成根据地,我都看了,国库里空虚到连只老鼠都没有。我不来帮着挣钱,这里的日子可怎么过!”
    顾小北噗嗤一笑:“挣钱,你确实最拿手!”
    李德顿时看傻了眼,满心花开,亦如初见!一笑可倾世,有着天人之姿的顾小北,始终都是冷冷的,淡淡的,沉默着让人无法靠近。很多时候,李德强迫自己忘了他,却是越去努力忘,那一抹笑容越把心抓紧。
    于是,她就静静地等了这么些年。
    不管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稀奇的,她都会第一时间找各种借口给他送来。而每次都只是收到些礼节性的回礼,这让她觉得自己没希望,恐怕一生都等不到他的侧目。
    可,只要一天没听到他嫁人了,她就无法让自己不等下去。
    顾小北那只没有抽离的手,给了李德莫大的鼓舞。
    她决定得寸进尺,赶紧握住了人家的另一只手,笑道:“小北,你知道,我除了挣钱就没其它本事了。不如你也留在燕京保护我,咱们一起重建这座城池,好不好!”
    顾小北的脸一下就红了,低头不语。
    北方的女人大多粗犷,哪有这般轻言细语,求着男人来保护自己的?更何况,李德的功夫不差。
    见他含羞不语,李德好像被打了鸡血,继续劝道:“等你腿好了,咱们这边的户部也运转起来了,先给你立个男户,到时我财产都给你当聘礼,过户到你名下。所以,别怕女人变心,手里没钱了,全都得老实。你看庄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顾小北被羞了个大红脸,耳尖都快要滴血了,才嘟囔一句:“不知你在说什么?”
    一提钱,李德来劲儿啦,继续劝道:“小北呀,你可不能犯傻哈。愿意把身家财产都给你做聘礼的女人,才是最真心,更何况是我这种富可敌国的大家主呢!虽然庄主现在比我富,可她娶大公子时那点财产,跟我现在,完全没法比!”
    雁洛兮听她来了情绪,越忽悠越不着边际,索性一推门进来,佯怒道:“李德,还不快把人带走,回家聊去。这里是医馆,马上要来新患者啦。”
    李德福至心灵,连连称是,柔声道:“小北,我先带你回家,明儿再来复诊。”
    说完,也不装柔弱了,那单子把人裹好,一打横就给抱了起来往外跑,还不忘大声喊:“庄主,这次消灭了来犯的狼部,我和小北就在这燕京城大婚!年龄都不小了,拖不起,拖不起,得抓紧生娃啦!”
    雁洛兮懒得理她,人家答应你了吗?就在那儿自作多情!
    白墨曾跟她说过,因为他爹亲的悲惨遭遇,小北从心底里很难完全相信女人。
    李德能认认真真等了他这么多年,算是打了个好的基础!
    想来,这也是白墨突然就把小北派回来,帮助驻守燕京城的原因吧。看着小北窝在李德怀里,双手勾着她的脖子,任由着李德把自己带走。雁洛兮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一方面替李德开心,另一面也知道了白墨的选择,她这是下定了决心要只身远走西域了。
    茫茫大漠,拼死穿了过去,谁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亦或者根本就再也回不来了。
    雁洛兮心里难受,却只能叹息一声,心道,罢了!
    白墨有她的家国情怀,自己不是这里的人,没有切肤之痛,除了叹气,还能如何?但愿小易宝能算她个牵挂,总要想着回来才好。
    雁洛兮随着李德出了诊所,在燕京城的银杏大道上,边走边疏散着心底的愁滋味……
    孙辽很快追了上来,把大妞、溟鲨、和几个政委的信递给她,咧嘴笑道:“几处粮仓被劫,各处人马均已到位,就等狼族入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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