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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和尚的尸身放在了师父本体的树洞之中,师父的妖力,可保尸身不腐。
我开始同师父修炼。
师父说我体内有大妖妖丹,妖丹已经与我融为一体,只是我道行太浅,不足以将它化为己用。
我大约已经知道和尚当初为什么会认出我不是块石头。
并非是他有什么异术,只不过是因为当初我吞的那颗妖丹,就是同和尚有前世之约的大妖的妖丹。
他们两人之间,因有着几世的交情,所以和尚在看到我时,就有熟悉亲近之感,把我当做他要等的人也是自然。
那天,住持在昏暗的灵堂中告诉我,在他刚做上昭明寺的住持时,有一个青年男子来找他。
男子说:“两年后,有一个孩子会入你门下,他是吾几世的好友。”
男子交给住持一样法器,说:“他前世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吾抽一肋骨,为他造了这根法器,这一世,劳烦大师转赠于他。”
男子走前,又说:“再请大师转告,他命中有一生死劫。”
十七
风从谷中吹过,空洞的妖窟中锁进几缕风。
璧树伸展着树枝,洋洋晒晒地抖着叶子。
师父折下一片树叶,化成一只碧绿的蝶,从深不见天日的妖窟中慢慢飞出。
而之前飞出去的蝶,一一回来,有的采几束阳光,有的团几滴露水,有的带着人间的小玩意儿。
这洞窟中的东西,都是这么一点点儿弄回来的。
师父不能出去。
他不敢出去,因为在九天之上,一直有一双眼逡巡着人间,寻觅他的踪迹。
还在山寺中的那一晚,我在风中嗅到的一闪而逝的妖气,便是师父潜行在人间的蝶。
而这正是那只蝶,引来了上神。
我问师父,他跟上神有何仇怨,他抬头望着根本看不到的天空,说:“我跟他不认识,也没见过,但是,我和他之间,注定要断个生死。”
十八
“排队!排队!”
“注意保持安静!”
“说你啦!那个狐狸精!这里不是你撩骚揩油的地方!”
几个天兵手执长矛,吆喝着维持现场的秩序。
我穿着一身黑色布袍,从上至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忍受着前面黄鼠狼精的臭气,后面狐狸精的骚扰,默不作声地排在队伍里。
很快,就到了我。
两个天兵坐在一张木桌后面,一人问话,一人记册。
天兵走程序,问:“什么妖?”
“猪妖。”
“渍,真是什么妖都有!”天兵又问:“成精多久了?”
“一千年。”
“有和魔族战斗的经验吗?”
“杀过几个低等魔族。”
“上过战场没?”
“没有。”
“想在天界长干还是短干?”
“长干。”
他问另一个记册的天兵,“记好没?”
“记好了。”
然后他指着不远处的一群妖,对我说:“你跟他们一起,到策锋元帅那里报道,有人会带你们过去,”他递给我一个牌子,“这是你的报道证,拿好了,弄丢不补!”
我接过牌子,往妖群那边去。
黄鼠狼也被分到这里。
他看我过来,自认跟我有着前后队友的情谊,很热情地问我:“猪兄也打算长干?”
“嗯,长干。”
“也不知道帮他们打完神魔大战后,自己能在天上谋个什么职位,”黄鼠狼还未上天,便已经开始忧愁起前程。
“猪兄,你知道那只猴子不?”说到猴子,黄鼠狼精变得激动起来,“那猴子,在妖界,可是头一号人物,结果被天庭招上去,就封了个弼马温,当了个养马的官儿!”
我安慰他,“我们帮天界打魔界,是有功在身,一定能分配到个好职位的。”
说话间,狐狸精往这边来,他也被分到了这一批。
他听到我俩的谈话,冷哼一声,说:“就怕你们有福没命享!”
黄鼠狼却不以为然,说:“上了战场,各凭本事,谁活得下来谁就享福。来报名的谁不是靠自己修炼成不了仙,想来战场上赌一把的!”
狐狸精有些愤慨,说:“你有没有脑子,你看今个儿来报名的妖,十有八九都被分到了策锋元帅那里!”
“那又如何?只不过是元帅那里缺兵,他要是不缺,我们也没机会嘞!”
“他为什么缺?!还不是因为他的部队死的快!”狐狸精放低声音,一手掩嘴,说,“我打听过,策锋元帅,他带的部队一直都是打先锋的!我们这是上去给人当炮灰呀!”
“啊?这…”黄鼠狼来的时候显然没有想过这么多,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言语。
狐狸精转而又得意的说:“还好我来之前就打听过,我都想好了,要是他们把我分到策锋元帅那里,我就悄悄逃走,傻子才去送命啦!”
他又问我俩,“怎么样,你俩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黄鼠狼迷茫地看我,我不假思索地摇头,“我要留下来。”
“切,”狐狸精对我的回答很不屑,又问黄鼠狼:“你啦?!”
黄鼠狼支愣着脑袋,仿佛不够用似的晃了晃,犹犹豫豫地出了声:“我,也留下来吧,那么多人,不一定,我就会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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