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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怪会照顾人的。
“可不就不一样,否则谁敢把你从天牢里捞出来。”
周渠也知容暮是个可靠之人,否则远在北疆的华老将军也不会将华淮音托付给容暮照料。此外,周渠觉得容暮这张脸总让他觉出几分熟悉之感。
犹似故人。
但一时半会儿周渠也想不出容暮似谁。
思索不出,周渠便不去为难自己,华淮音的处境才让人棘手——丞相大人将他从牢里带出来,华淮音这厮就想着同丞相大人一齐去江南。
“不可!”
华淮音话还没说完,周渠当即反驳,“少将军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怎能轻易出灏京?”
“可容暮他说,可以同我一起去,我们不过是去养身子罢了,况且陛下都说我是被冤枉的。”
“那不过是陛下给丞相大人的一个面子罢了,但丞相大人的面子又能护着你多久?”见多识广的周渠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惑然:“况且你就这么相信丞相?”
华淮音气得紫涨了面皮,怒目圆睁:“周叔,你不要这般说他,他才不会害我的!”
周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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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不知屋里二人起了纷争,容暮从华淮音屋里出来就转身回了书房。
书房里正摆放着周渠当初送来的一盆梅树,花枝还在盛开,红艳艳的花朵为整个书房添了几抹鲜丽的色彩。
抚弄着柔嫩的花瓣,容暮面色晦涩。
当下他和华淮音在丞相府被楚御衡的人暗中看管,要送华淮音兀自出京已绝无可能,唯有借助外人……
福至心灵,周渠的到来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容暮提笔磨墨,如平素一般在书桌前开始描字。
这一写足足写了半个时辰,桌角的细碎成团的纸页堆了一小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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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求人办事,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容暮便特意将周渠留下用膳。
周渠也不知和华淮音说了什么,从屋里出来后面色就不大好看,但席间还算恭敬守礼。
可氛围堪堪,不算和洽,容暮咽下碗里蛋羹,审视一直黑脸的周渠,随意一提:“本官知周老板经商人脉广,现下还有一不情之请……”
周渠微愣,抬眼:“大人请言。”
容暮素手搅动着蛋羹:“本官和少将军都有伤在身,便商量着一同去江南住住,可惜身边无人可去那处打点,本官想拜托周老板在那儿寻一处好宅子。”
灏京的水太深,为了得以保全自己,他还是远些权势的中心为好。
届时他再操作一二,趁机将华淮音摘出众人视线。
周渠本就被华淮音磨得没了脾气,自知华淮音铁了心要和丞相去江南,他只得为华淮音日后在江南的舒服日子张罗着:“这事就交由草民去办,大人放心就是。”
膳后,寒暄之余,容暮亲自将周渠送到丞相府大门外头,宋度还捧了那盆梅树出来。
容暮指着梅树,微抬起下颌语气轻缓:“这花儿在本官府上有些娇气了,不若还是周老板带回去养着吧。”
能成为京城四大皇商之一,周渠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丞相大人怕是有事交代给他。
于是周渠拱手接过红梅:“日后得了更好的,草民再献给丞相大人,至于大人所说的江南何处适宜养病,草民回去就好好寻一寻,不过那儿本就钟灵毓秀,可不就是疗养的好地方。”
“嗯,那有劳周老板费心了。”
“大人这话折煞草民了,那少将军去了江南以后,还需大人多费些心了。”
“那是自然,本官欣慰有少将军一路作伴。”
容暮含笑看着周渠的马车一路离开。
等到回了书房,宋度还不适应屋子里没了红艳艳的梅树,当下收拾着桌上的那堆废纸,看揉成团的纸片堆了快半桌,宋度无意道:“大人今日错的字有些多了。”
“心不静罢了。”容暮清浅看去,敛下目中的寒意不再多做言语。
明明即将卸下所有的政务,他却依旧如同被压在巨石下,一呼一吸都颇为沉重。
今日他说要周渠去江南找宅子的话,就是刻意说给楚御衡安置在府上监视的人听的;至于那盆返送回去的梅树,则藏着他真正想要周渠替他安排的事项。
灏京就是一方牢笼,只要他不走,就永远会困在这方寸之地中。
所以他暗自在梅盆疏松沃厚的黏土里留下信条,托周渠寻一众踏实可靠的人士和出京的隐秘小道,届时护他和华淮音安生离开灏京。
做这些不过未雨绸缪。
若用不上还好,但若是用上了……
容暮眉宇蓦然一蹙,那他同楚御衡的情分就彻底消弥了。
第35章 朕还于你
次日,?正月十五,元宵日。
容暮昨夜梦魇,梦见楚御衡冷着脸对他,?还将他驱逐出了丞相府,旋即闻栗一袭红衣登堂入室,?笑意里好不傲慢。
后来他退而求其次,转首辗转去江南,?路上却被楚御衡和闻栗的人几次三番的刁难,?最后即便到了江南也复发了旧疾,?江南好风景里,?他残喘着熬着日子罢了。
这梦太真,睁眼后,?容暮额边脑穴抽痛。
揉着脑边穴位,?容暮起身下榻,?宋度刚好在一旁仔细烘着容暮今日出门要穿的锦衣。
月华锦衫,?但也染着几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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