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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墨言罢笑笑,抬臂将一旁的轩窗向下打了打,等秋日的阳光晃不到容暮的眼后,才抽身回座:“秋日里的日头可还有些灼烈。”
心湖似有蜻蜓点水而过,细密涟漪轻缓荡起,容暮搁下原本挡于面前的腕骨:“多谢……”
沈书墨看着容暮道谢时脖颈处微起着的青筋,刚刚轻缓下的心绪又被容暮接下来的话搅起层层波澜。
当初容暮在学书院里紧追着的那人真无眼色,居然没发现这块珍宝。
沈书墨心存侥幸地在心中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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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茶馆的包厢里一坐便是两个多时辰。
日渐倾斜,容暮的身影也在光下被拉的很长,半个身子都被晒得暖融融的,等要离行上马车时,容暮身上还染有茶汁的清香,混杂着糕点的香酥气味。
陌生却意外的相融。
二人在茶馆前分道扬镳。
已经上了马车的容暮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前头正准备上沈家马车的沈书墨,出言轻唤:“沈兄!”
沈书墨回首:“嗯?”
“颢京之行,要一路顺风。”
沈书墨忽就笑了:“好,你在这处也好好调养身子,江南的冬日虽说比得灏京暖和,但大抵还是冷着的。”
“沈兄也多注意保重身体。”
“那是自然,那我们就年底再会!”
“嗯。”
“容弟记得也要多出去走走逛逛,江南好风景,秋日上佳,可别辜负好景。”
“好。”
“还有……”
容暮好脾气地掀着帘子,温和地等着沈书墨接下来的话。
沈书墨咬咬牙,看着容暮的好容貌提醒道:“容弟只观景便好,江南的姑娘多情且细敏,容弟若无心,就别多做招惹去。”
容暮攥着马车帘子的手微微一僵,他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沈书墨会误会他会随意勾搭江南女儿的心。
迅速反省自己来了陵岐郡后的所行,容暮也并未找出什么毛病。
但看沈书墨认真模样,容暮蓦然间兀自笑了,笑声随着成熟金桔的清爽秋风而来,明湛落拓而不自知。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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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墨这么一走,容暮突然闲了下来。
其实他来江南,除了同沈书墨接洽以外,还同周渠的人通了联系。
他让周渠给宋度递了消息,以免宋度过于忧心,至于华淮音,他并未多说,华淮音藏不住心事,就让华淮音认为他死了为佳。
周渠底下人还言,当初华淮音得知了消息一时气急,要从江南赶回灏京为他奔丧,关键时刻却被宋度一鞭子拦了下来,也不知宋度同华淮音说了什么,如今二人都还在江南久留,似有不回都城灏京的打算。
不过华淮音能不回去也是好事。
上个月容暮同沈书墨已经去了陵岐郡南边的邰南郡,那次他借着无灵感为由在邰南郡四处游览,还抽空远远地瞧了瞧华淮音和宋度。
而等容暮见到华淮音时,华淮音正在和宋度准备去饭馆吃饭。
二人皆无大的变化,只是半路上,二人对峙时的气场冷了许多;容暮也不便多做叨扰,仅远远地看了几眼,就和沈书墨离开了。
而现在容暮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沈书墨出发灏京已有五日。
之前沈书墨还在陵岐郡的时候,总会隔三差五来找容暮。
不是约着喝茶,就是一同去沈氏铺子里看布料,总之不会让容暮像如今这般,一连好几日都闲散在家。
也得亏他现在有了闲散的日子,容暮才能全身心地去操办新建学堂的事项。
他心心念念着办学堂,不过因为怀想自己当初的窘境,那时他去书院,也并无十足把握能让书院收留自己读书,下山路上还颇为焦灼,以至于书院的师长将他收归门下时,他还颇为惊喜。
毕竟灏京的如他那一般年纪的儿郎并非会如他这般,在启蒙后还能有书读。他能那般顺利,不过靠华老将军在背后的默默出手罢了……
灏京尚且都还有读不上书的孩子,更何况灏京城外。
容暮这才想起在陵岐郡多开设一家学堂。
有了钱财好办事儿,容暮短短大半年时间攒下的银钱刨去购买如今府邸的银子,还剩不少,每月又有沈书墨铺子里的收益出来,剩下的要去置办学堂还是够的。
容暮精挑细选了一处好场所,又花了一日专门拜见附近私塾的已退师长,书院的开办总算渐渐上了稳路。
算上修葺和整管学堂的时间,下月学堂就能收纳孩童。
容暮虽累,但着同他埋身齐摞摞的奏章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昔日,他审阅所有的折子,为的不过是楚御衡独独一人;而现在他忙于铜臭和书院,又是一种别样的体会。
而这段日子,何朝正在埋心苦读。
何朝不过十岁年纪,之前过了一巡考试,如今参加秋闱的学生里,属他年纪尚且算最小。
容暮从来不会给何朝压力,而何朝他自己也争气,临近秋闱,何朝所遇疑难越来越少,只是人消瘦得紧,大大的圆眼下时常拢着两片阴影。
每日晚间用膳,容暮都默默给何朝多加些菜,夜里也会让婆子送些汤水去给他补补。
等秋闱过后,回来的何朝如释重负。
这日,何朝一回来就瘫在庭院中的凉亭里,一步也不愿多走,还得亏容暮给他送来温热的茶水,让他润润发干的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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