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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晴雯伶俐,自去翻了府里记载的人情往来,得知这种情况下,林府要派出去四个报丧的婆子,携带丧礼,往京中去吊唁。
晴雯瞧着便有些皱眉:“这也太泼费了些。”
黛玉叹道:“先前我不理事时候尚不知情,如今自己料理了些事,才觉得我们这般人家,花费大的是,幸于咱家人口简单,亲戚也少,才不至于捉襟见肘。听说京里住着的一些大户人家,光是一年的人情往来便值当上万两呢。”
紫鹃深以为是:“可是呢(注释一),别的我也不懂,单单瞧着那赖家,世代靠着贾府管家,可是搂下了金山银山。”
晴雯咧嘴笑起来:“贾府也是奇怪,不怕人贪污,就怕人做的不够体面。”
黛玉想想,的确多次见贾府旁支明里暗里巴结凤姐儿,凤姐儿也知道那些人为的中饱私囊,却也不管,不由得跟着笑起来:“你这个鬼丫头,倒编排起亲戚来。”
明嬷嬷瞧着几个年轻丫鬟跟着姑娘逗乐,心里也高兴,自打他们跟着姑娘就只看见姑娘郁郁寡欢,心里总有心事,也只是到了前些日子,老爷晕倒后身子倒见好后姑娘才有了笑样子,这会子瞧见姑娘又说说笑笑,心里自然是妥帖的,也凑上去凑趣:“晴雯姑娘、紫鹃姑娘,这回有人去京中,你瞧瞧要不要给家里人捎送东西?”
提起家里人,晴雯才惊觉原主的哥哥嫂子都在京城,代替了人家的身体,自然要照顾人家的家人,因而想了想“我这边送些扬州特产的百叶结,再有那酱肉灌汤包子送过去。”
说的众人哄堂大笑,紫鹃更是笑的直打跌:“等到了京城,那包子只怕绿毛有手梢子长。”
晴雯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思维总还是不自觉停留在前世里,只觉得京师去扬州近的很,因而讪讪的说:“哪里想得到京师那么远。既然如此,我给嫂子多捎过去几匹布就是了。”
这可提醒了黛玉,黛玉盘算着:“这一去时间往来有三个月,正好把京中的一些庄子收了租,再赶上给京中的各种相熟人家送节礼,前些日子庄子送了几袋子紫糯米,熬粥喝软糯,只怕老人家喜欢,给外祖母和镇南王老夫人送些去。”
晴雯在旁边帮腔:“空船来回多不值当,不如去的时候载节礼之外再多些咱们扬州的莲子、新鲜样子的绸布、干粽叶、糯米,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端午节,便在京城寻个铺子寄卖了,等回来的时候空船再运些关外的皮货之物、风干肉,正好赶上扬州过八月半,百姓总要买些稀罕物件走动。”
紫鹃一指晴雯额头:“真真这个丫头啊!莫不是算盘精转世的?!满脑子的生意经,张口就来。”晴雯笑着说“哪里哪里”,紫鹃又想到别的:“对了,往家里捎东西,你也只捎物件,不捎银财?”
这下又逗得大家乐,喜嬷嬷笑的眼睛眯缝:“这丫头,莫不是个把件上的那个貔貅,只进不屙?”
晴雯挠头:“倒不是我吝啬,只是我哥哥那个人,好赌,我嫂子有两个月钱都藏着哥哥,不然被他摸了去,在怀里踹不热便进了赌坊老板的铺满。要送钱过去可不是泥牛入海?若是心里惦记我嫂子 ,那下回去京里带着便是了。”
紫鹃这才不笑话她了,只说:“那你帮我看看,什么样子的花样是最是新的,正好送去给家里。”
晴雯举手求饶:“好姐姐,饶了我罢,这针头线脑的我瞧着就头晕,放着现成喜嬷嬷这般大神你不拜,倒来找我这坐下善财童子,我是真真儿一窍不通。”
喜嬷嬷做的一手好针线,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审美情趣,她帮两个小丫头挑出了最是新的花样子和布匹。晴雯瞧着果然比京中见的那些要活泛些。
就连晴雯这般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瞧着那花布和衣服的样式几眼,也一眼能看出来,这些样子和布匹花纹,甚至是纽扣的位置,都比京城的药活泼,瞧着就有一股天高皇帝远的自由感和生命力,这是京中所没有的。
晴雯想起原来在贾府的时候,贾家的那些下人还在王夫人的授意下明里暗里的说黛玉穿的穷酸,真真儿是好笑,扬州可是为天下先,黛玉从扬州穿过去的衣服样子,她们京城半年后才能流行。江南是全国的纺织业中心,扬州又是江南核心地域,无数的布匹店和织厂,女眷们花样翻新的做着衣服,层出不穷的民间纺织艺术家在此汇集,哪里就比不上京中那些鼠目寸光的土包子了?
果然那些衣服和布匹在京城的店里寄卖的非常好,派过去的管事回到扬州后满眼的兴奋:“小姐果然高瞻远瞩,那些布匹到了布庄就被一抢而空,实在是颇得欢迎。只是我们是寄卖,到底被布庄抽走了大头,若是我们京中有店,可是赚得盆满钵满。”
晴雯眼前一亮:“姑娘,我有个主意!”
她的想法很简单,自然是在京城开个布庄,售卖扬州的各种新鲜花样,再配上她现代人的思维,哪里不能所向披靡?
说出来以后黛玉却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兴奋:“若是此事可行,为何别的布庄老板不行?”
这个难不倒晴雯:“自然是因为那些布庄家大业大,做出决定要慢得多,活计去扬州拉货搜寻,再去京城找老板拍板,老板说好,才从扬州进货,这一来一回,当然京城比扬州晚半年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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