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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仙盟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管我们,再说,我们只是借用一下,否则这千里之徒,我们怎么走。”
    解彼安急道:“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仙盟追究下来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就算仙盟不追究,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驾驭乌雅?乌雅的修为很可能在你我之上。”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范无慑两眼异常明亮,“我们有魂兵器,邪祟都怕魂兵器,若不是青锋剑,就算是师尊也不能一下子镇住乌雅吧,所以,乌雅未必不能为我所御。”其实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以他现在的修为,确实无法驯服乌雅,但他赌乌雅还记得他,因为那夜在凤鸣湖畔,乌雅企图突破重重包围,朝自己跑过来。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他是宗子枭亦或范无慑,他的魂魄没变。
    “不行,太荒唐了。”解彼安坚决摇头,“无慑,你真的是胆大包天,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规矩,岂能容你乱来。”
    “这是我们能去泰山的唯一办法。”范无慑抓住解彼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想去帮师尊吗。”
    “我当然想,可是……”
    “那我们就去帮师尊。”范无慑道,“师兄,让我试试,若我真的能驾驭乌雅,我们就走,好不好。”
    解彼安满脸难色地看向窗外,其实从这里并不能看清什么:“无慑,你冷静一些,这太冒险了。”
    “我是仔细考虑过的,现在是非常时刻,自然要用非常之法,只要我们能阻止祁梦笙,乌雅的事,可以慢慢查,我们只是借用一下罢了。”
    解彼安剑眉紧锁。
    “师兄。”范无慑循循诱导,“我也想尽快知道师尊的情况,留在这里,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啊。”
    解彼安似乎被说动了。他太担心钟馗了,生死簿上说钟馗阳寿将近,这世上能伤钟馗的人本是寥寥无几,他一开始戒备李不语,现在看来,祁梦笙更危险,尤其青锋剑还被缴了。越想,他就越害怕。他想马上赶到师尊身边。
    解彼安咬了咬牙:“你有几分把握?”
    范无慑的眸中闪过精光:“试试就知道了。”
    “外面有无量派的人把守。”
    “不足为惧。”
    解彼安皱着眉,显然还是踌躇难决。
    “师兄,交给我吧。”
    “无慑,你真是胆大妄为。”解彼安长吁一口气,“若不是担心师尊,我决计不让你这样胡来。”
    “不是胡来,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范无慑轻轻捏住他的下巴,目光坚毅,“我一定带你离开。”——
    入夜后,范无慑悄悄离开了冰宫。
    凤鸣湖畔有仙盟的人巡逻、值守,他若过去,肯定会被发现,他耐心等着。
    这一会儿,冰宫内突然传来火光和爆炸声,有人大喊:“苍羽门的人逃跑了——”
    冰宫内接连亮起灯火,仙盟的人纷纷向地下跑去,叫喊声和脚步声彻底搅乱了这宁静的夜。
    在凤鸣湖巡逻的人也往冰宫跑去。
    范无慑趁机跑到了凤鸣湖边,他抽出汀墨,凌空出剑,裹夹着灵力的剑气劈在那马形的冰雕上,冰雕应声粉碎。
    一匹浑身散发着黑死气的骷髅战马再次出现在皑皑白雪中,它前蹄跃起,引颈朝天,于一片黑夜中发出令人胆寒的长嘶。
    “糟糕,是乌雅!”
    “出事了,快来人啊!”
    范无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走到乌雅近前,慢慢伸出手,沉声道:“乌雅,听令。”
    乌雅抖了抖高骏的身体,扭过头,漆黑的眼洞直直地看着范无慑。
    “乌雅,听令。”
    “快来人——”
    大批仙盟的修士朝凤鸣湖跑来。
    乌雅突然低下头,用鼻子擦过范无慑的手心。
    范无慑一跃而起,跳上了乌雅的背:“起!”
    乌雅迈开四蹄,朝着冰宫狂奔而去,一群修士狂吼大叫,却没有一个敢出手阻拦,纷纷避让。
    那可是魔尊宗子枭的坐骑乌雅啊。没有人亲眼见过百年前的盛况,但每一个修仙界的人,从出生至今被灌输的对于魔尊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这突变让他们完全不知所措。
    乌雅疾奔过长长的雪滩涂,身上凶煞的黑死气如燃烧的黑色火焰,在雪地上留下如烟如烬的幻影,它身上的人一身黑衣,面容绝丽却阴寒冷酷,他从容不迫,他气势凛凛,仿佛魔尊行过了百年光阴,踏过了万千枯骨,自地狱归来。
    乌雅直接跑上了冰宫的外墙,它简直有飞檐走壁之能。
    范无慑对着一扇打开的窗户叫道:“师兄,跳下来。”
    解彼安朝下看了一眼,只看到那骷髅马,两腿就开始发软。范无慑居然真的能驭乌雅!此时也没空犹豫了,做都做了,后悔有什么用。他抱进了手里的包袱,从窗户一跃而下。
    范无慑一把抱住了解彼安,将他放在自己身前坐好,又在他面上用力亲了一口,接着发出爽朗的笑声:“乌雅,驾!”
    乌雅几番跳跃,跑下了冰宫,然后撒开四蹄朝远处跑去,将冰宫和仙盟的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解彼安伏在乌雅身上,简直提心吊胆:“无慑,慢一点,你的伤受不了跑这么快。”
    范无慑却充耳不闻。
    一百年了,他终于又体会到了当年骑着乌雅这风驰电掣的痛快,仿佛他还是那个天地间唯我独尊的宗子枭,而与他同乘的,依然是他最爱的人。极速的风夹杂着寒冻的雪,吹得他头脑发懵,恍惚间,他以为什么都没有变,时间没有走,那个人也没有离开,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跑下去,跑过寒暑变迁,跑过沧海桑田,直到天长地久未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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