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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梦笙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讥讽道:“一个靠吃人丹改根骨的小人,竟有脸说别人是窃丹贼。”
不等李不语回话,祁梦笙背后的雪鸮双翼用力扇动,狂风夹杂着刺骨的冰雪席卷山岳,如万千尖刀浪涌,杀气腾腾,众人不得不凝力防护。
祁梦笙趁机带着她的弟子头也不回地朝天边逃去。
宋春归想追,被李不语抬手制止。
其实众人都明白,当世四大仙尊,许之南薨逝,钟馗没了青锋剑,李不语拼命,也未必斗得过已经与冰灵半融合的祁梦笙,他们拦不住她。
李不语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风中,看着祁梦笙消失的方向,本已是鹤发苍颜,此时好像更加老迈了几分。
宋春归踌躇良久,才道:“师尊,天师说的对,祁梦笙只是得到了金箧玉策,她既没有找到人皇转世,也没有得到金丹,要用神农鼎炼丹,更是难上加难,我们一定能阻止她。”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阻止她。”李不语疲倦的声音四散在风中,“修仙界,决不能再出第二个魔尊。”
“我们应该赶在她之前找到人皇转世,将人保护起来。”兰自珍看向钟馗,“天师,都说崔府君上天入地,无所不知,他有没有可能不用金箧玉策,找到人皇转世?”
钟馗剑眉紧蹙,面色异常凝重,他没有回答兰自珍,却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徒弟。
解彼安深吸一口气,走到钟馗身边,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如鼓擂,咚咚作响,他说:“兰阁主,崔府君掌管生死簿与判官笔,为保证自己的公正无私,从不插手人间之事。”
宋春归正色道:“可一旦祁梦笙筑成冰灵之身,恐怕就不只是人间之事了,难道天师和无常仙君忘了,酆都结界是怎么破的吗。”
钟馗依旧沉默。
范无慑冷着脸说道:“人皇乃天人,三生石照不出,生死簿不记载,崔府君也没有办法。”解彼安的身世绝不能让这帮人知晓,尤其是李不语,那枚拥有帝王命格的金丹,可能是唯一能助人飞升的仙丹,谁不垂涎?
众人都看着钟馗,等他表态。
良久,钟馗才道:“我会问问崔府君,但诸位不必寄望于此,依我看,守住神农鼎才是至关重要的。”
“对,没有神农鼎,她就练不成绝品人皇。”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人说要派人跟踪,找到人皇转世,有人说应该立刻去昆仑,将神农鼎从苍羽门的控制下抢过来。
解彼安紧握着双拳,雕塑般凝固在风雪中。
直到,一只手包住了他的拳头,为他注入暖意。
解彼安转头,与范无慑四目相撞,范无慑的目光坚定有力,他低声说:“别怕。”——
师徒三人坐在一间客房里,空气分外压抑。
解彼安突然抬起头:“师尊,崔府君到底有没有办法知道,我是不是……”
钟馗摇头:“这得问他。”
“那、那我,如果我真的是……”“人皇转世”四个字,解彼安怎么都说不出口,好像一旦说出来,这座山便真的会压到他身上。
“只要回到冥府,祁梦笙就伤不到你。”钟馗道。
解彼安以手托住额头,沉沉地说:“我还是无法相信,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师尊,这件事我必须亲自证实,否则我一刻都无法安心。”
“以你梦中所见,所有线索都吻合上了。”钟馗叹道,“我们要马上起程回酆都,否则……”
否则祁梦笙一旦知道了真相,很可能会杀回来。
“那我的金丹,真的能练成什么绝品人皇?”解彼安再一次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他的丹还好好地待在原位,可他已经觉得遍体生寒。他想起孟克非被挖了一个大洞的腹腔,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再没有比被挖丹而死更残忍、更痛苦的了。
“一些古籍上有这种说法,但谁证实过呢,无人知晓。”钟馗看着自己的徒儿,眼中有担忧、有痛心,“可这个秘密若曝光了,觊觎你的丹的,不会只有祁梦笙。”
“……我知道。”
范无慑在一旁如坐针毡。
曾经他也觊觎过这枚丹,他的修为到了瓶颈,想要突破宗玄剑第九重天,得道大乘,可能此生无望,唯有绝品人皇能帮他。他曾想过,如果真的吃了宗子珩的丹,也许他不会败给北阴大帝,就是这贪欲和野心,害死了宗子珩。他受尽百年极刑,从地狱爬回人间,得到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就算拼尽性命,也绝不会让这个人再次离开。
“还有一件事令为师困惑。”钟馗道,“祁梦笙知道李不语挖了宗明赫的丹,并将他封印在点苍峰,这必然是百年前就知道了,苍羽门与无量派少有往来,所以这件事,肯定是许之南告诉她的。许之南是空华帝君的心腹,这件事,空华帝君是否知晓?”
解彼安也露出不解的神情:“是啊,如果空华帝君不知道,许之南为何不告诉他,如果空华帝君知道,那么宗明赫并非他所杀,他为何要背负杀父弑君的千古骂名?”
范无慑眉心紧拧,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宗子珩到底有没有弑父。
十年流亡后,他杀回无极宫,没有问过宗子珩与宗明赫父子间的恩怨因果,当他打败了宗子珩,将他的大哥压在龙椅上强暴了一夜时,就几乎断绝了俩人之间平心静气说话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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