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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子?他不过是个……”
“不过是个神棍?你们都低估了他,也低估了洛水玉甲。”云中君打断了他,“周文王以周易推演天下,测世间沧桑变幻,千万年之辛密,都藏在那洛水神龟的身上。洛水玉甲虽然仅仅是一小片背甲,依旧神力非凡,往前、往后,可算数百年。”
“那他算出了什么?难道你想告诉我,宗子枭也转世为人了?”
“这一点,金箧玉策可以告诉你。”
“够了!”解彼安厉声道,“我不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你想取我的丹,尽管来,说这些故弄玄虚的话,无非就是想乱我心智!滚出来,你把兰大哥怎么样了?!”时间越是流逝,他越是担心兰吹寒的安危。
“白仙君,我可以让你看金箧玉策,你想看看吗?”
解彼安怔住了,瞳孔剧烈收缩,面色变了又变:“你说……”
“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是空华帝君转世,难道不想知道前世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吗?与粉饰太平的史书和道听途说的杂俎相比,前世,你和宗子枭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解彼安咬了咬下唇:“我不想。”
“你是在害怕吧,害怕想起前世,你就不再是你,宗子珩会‘取代’你。”
“你究竟想干什么!”解彼安怒吼道,仿佛是吼得太用力,他大脑都跟着嗡鸣、浑噩,视线又开始变得模糊。
“大哥,大哥……”
蓦地,童声再响,热切又焦急地呼唤着。
解彼安只觉恍惚,不远的前方散发出一团微光,其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
小九……
解彼安猛地醒悟,云中君在拖延时间!通过不断引起他好奇的对话让他始终留在幻术中,留得越久,陷得越深,云中君没有一击溃敌的把握,就不敢生取他的丹,毕竟前世的他正是为此玉碎于天下人面前,所以想用幻术让他迷失心智。
识破了云中君的手段后,解彼安逐渐混沌的意识仿佛被生生扯拽了一下,清醒了不少,这样下去他和兰吹寒都会很危险。他当机立断,将灵力注入无穷碧,青玉仗灵光莹烁,繁复的符箓不断隐现,散发出强盛的灵压:“破——”
无穷碧青芒大盛,如一柄柄光剑刺穿了黑暗,空气如水波般漾起一阵涟漪,而后消失不见。
“彼安!”
解彼安猛地瞪大双眼,正对上兰吹寒焦急的眼神。他顾不上兰吹寒将他晃得头疼,快速环顾四周,屋内既没有青乌子,也没有青锋剑。
“我们中计了,一进屋就踏入了云中君的幻术。”兰吹寒面色凝重,“我很快就清醒了,而你一直陷在幻术中,却不知道为什么,云中君没有趁机攻击。”
“因为他想要我的丹,但怕我自尽。”解彼安眼中满是怒意,“这里不是祁梦笙的书房,但我确实感应到了青锋剑。”
“云中君果然做了手脚。”兰吹寒叹道,“也是,若没有他,光凭一个青乌子,哪里有胆量和能耐糊弄祁梦笙。你在幻术中看到了什么?”
“……”解彼安想起云中君的话,心中惴惴难安,“他、他想乱我心智,说了一些危言耸听的话。”
“还好你清醒了过来,你再不醒,我为了让你醒过来,多半要暴露了。”兰吹寒拉住解彼安的胳膊,“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还没有拿到青锋剑。”解彼安没有动,瞳光闪烁,“兰大哥,当年除了荡山荷,你还送了我什么品种的兰花?”
兰吹寒脸上有一丝错愕。
电光火石之际,解彼安已经横扫一剑,将眼前的兰吹寒生劈成了两截。
没有血肉残肢,“兰吹寒”化作两段被从中斩断的冰块,落地的瞬间发出脆响。
轻巧的声音却像是响彻九天的洪钟,震碎了包裹这个世界的虚伪外壳,整个屋子在刹那间碎做齑粉,真实的景象终于出现在了解彼安眼底。
第185章
他们正在行宫的大殿内,周遭是一片瓦砾狼藉,一群身着冰凌灰色修士服的男男女女将他们团团围住,无数把长弓已经弦开半月,箭尖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这种感觉就像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置身于刀山剑海,解彼安一阵心惊肉跳,攥着剑柄的手都渗出了汗。
兰吹寒与他背贴着背:“你可算醒了。”口吻有些无奈。
“我……不好意思。”解彼安很是懊恼,如此危机的时刻他竟然又陷入了幻术。他的目光快速捕捉到了人群中那个覆面的高挑男子,眼中登时迸射出杀意。
兰吹寒道:“云兄,你让青乌子引我们进城,设下埋伏,不知所欲为何?难道是想绑了我们做人质吗?”他当然已经猜到,无论是金箧玉策还是青乌子,都是云中君在背后搞鬼,而目的也不外乎就是为了解彼安的丹,但云中君还不敢让这帮苍羽门的人、尤其是祁梦笙知道,他们自然也不想让解彼安的身份暴露,这一点或许能为他们牵制云中君。
解彼安能感觉到背后的兰吹寒肌肉紧绷,肩胛随着呼吸在微微地起伏,他显然不像他的声音那般淡定。
云中君的声音依旧冰冷:“青乌子现在不知所踪,他与你们之间有何交易,云某也十分想知道。你们擅闯赤帝城,又来到行宫,对师尊图谋不轨,可说是自投罗网,还要我设什么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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