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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吗,探长。”
莱恩斯看到灰败的唇向他靠近,带有猎杀猎物前的安抚和喜悦,怜悯地赏赐他一刻亲近。
身躯僵硬如海边风化的嶙峋石头,莱恩斯几乎将手指捏断,他的后腰别着一把银枪,是还跟着诺德时被对方强硬赠予的“后路”。
莱恩斯亲昵仰头,错过诱惑的唇,在安德烈耳边说:“别试图利用我情//欲。”
话落,一颗子弹飞速射出去,脸上留有笑意的吸血鬼皱眉,雾一般消失在原地,子弹打在地毯上,烫出一个圆圆的孔洞。
“真暴躁。”在子弹穿过后,吸血鬼的身形像风一样聚合,他依旧穿着红色外袍,金色长发却变成了黑棕色,高挺鼻梁下压,颧骨也柔和了几分。
莱恩斯眯起眼睛:“田医生。”
“你怎么发现的?”医生眯起眼睛,属于东方的沉稳也浮动了几分。
“任何人看到血族,都会被蛊惑,一丁点的欲望也会被血族趁机而入,刻意放大。”莱恩斯擦着枪口,幽幽地说,“我有欲望,但我分得清。”
作者有话说:
来自作者的嘲讽:你真的分得清吗探长(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黑棕色长发柔顺服帖,独属于东方的美将红白衣袍穿出了别样的风采。
田医生闻言不予理会,反而撩起袖口,打量自己的装扮:“你的审美还不错,探长。”
教会礼袍的庄严与肃穆没有压制医生柔和的长相,他的眼睛比回忆外更有神,脸颊更瘦削有棱角,鼻子更挺翘。都是些细微变化,却让田医生完全变了个人。
而最瞩目的,是那一双红得犹如宝石般的眼瞳。
假安德烈的情愫是假,饥饿却有几分真实。
“你是血族。”莱恩斯的手指紧了紧,扣紧手枪。
莱恩斯并非没有怀疑过田医生是血族,但屋子里各色各样的银器打消了他的念头。
连安德烈都不愿意靠近的诊疗室,田医生却在里面与他“相谈甚欢”,如果吸血鬼不再惧怕圣经与银器,莱恩斯不敢想象维森诺尔会陷入怎样的灾难之中。
“如你所见。”田医生大方承认,嘴角露出一小段獠牙,仿佛要应和他的气质,獠牙饱满圆润,显得没有什么攻击力。
“你的回忆很精彩,但我没有看到能够导致战后综合征的记忆。”田医生想了想,转变口吻,“准确地说,战争已经不足以让你害怕了,我嗅到了更复杂更美妙的情绪,遗憾的是,探长似乎不太信任我。”
莱恩斯用沉默回答了田医生的叹息。
在发现回忆被引导的瞬间,莱恩斯夺回了对自己记忆的主导权,蜡烛在似有似无的风中燃起烛光,飘摇的影子倒映在大厅中的两个人身上。
对于病人的不配合,田医生选择宽容和谅解,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脾气不好拒绝治疗的患者他遇到过太多。田医生本质上不是一个温和友善的人,对付这些不配合的患者,他的解决方案通常是——镇压。
血族强大的读心力可以压制人的思维,东方看似柔韧的美下面是钢筋铁骨一般的刀刃。
“我的读心术比您的顾问要好一点点。”田医生自顾自整理衣袍,烛火闪烁了两下。
主导权仍然握在手中,却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流逝扩大。
莱恩斯只觉得眼前一晃,枪口对着的已经不是田医生,而是被寂静笼罩的血猎大厅。
空气里飘荡着刺鼻的血腥味,黯淡光线下,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散落匕首与枪支,莱恩斯感受到内心无缘由的紧张和恐惧。
他如同开启巨幕的指令,脚尖碰触地毯,被封印在地下室的声音龙卷风一样袭来,猎人们惊恐地喊叫,金属碰撞与血肉撕裂的声音一起传出来。
楼梯通道散发出的微弱火光奇妙又肃杀,像在引诱他的进入,那是田医生所说的,继战争之后,他恐惧的东西。
杂乱的声音与悠长楼梯中清脆的脚步声两相应和,一方唱罢一方登场,火光照亮莱恩斯半边脸颊,一道人影从其中冲出,惊慌失措地撞上他,又喜悦地喊道:“莱恩斯探长!”
莱恩斯低头借着烛光打量这个莽撞的猎人,手腕湿润粘稠的触感和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他的眼光。
猎人很年轻,是位老猎人的遗孤。莱恩斯记得这个小孩会被吸血鬼吓得直哭,会因为一点枪伤打滚求安慰,一个聒噪的活宝。莱恩斯把他纳入夜巡,队里的人语言上调侃,实则很照顾这个失去父亲的年轻猎人,危险任务从不轻易让他干。
莱恩斯皱眉,拍了拍猎人的手腕示意他先松开:“你在血猎干什么。”
夜巡的人和血猎有种天生的对峙感,两个公会联系紧密却很少相见,莱恩斯不愿意夜巡和血猎有太多关联,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起血猎已经复杂到他也看不透了。
“是您命令我们来的呀!”猎人焦急地解释,拉着他往里走,“囚室发生暴乱,我们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莱恩斯若有所觉,抓紧猎人的手腕,问:“谁。”
猎人顿了顿,他胳膊上全是血,眼睛红着,难堪又愤怒。
“安德烈。”猎人说着,松开莱恩斯的手,警惕地盯着他。
虚无缥缈的猜测落在实地,化作如刀刃般锋利的三个字,莱恩斯有种果然如此的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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