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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取澈跳进来,发现这里是一辆大型卡车的车厢构造,不过四周并无任何货物,只有这个被毁了容的男人站在这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混血少女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仔细回想又毫无踪迹。
“停下来吧。”毁容男子说,“现在掉头离开,我还可以原谅你杀了那些炮灰的过错。”
“原谅我?这话真是可笑,难道是我请他们上门来杀我老板的吗?”竹取澈反问道。
旋即她一阵心虚,好像还真是这样……
不过她表面上还是非常冷酷地问道:“你不是操控巨蛇的异能者团长‘斯内克’,你是负责保护他的人,对不对?”
“没错。”男人从行军马扎上站起身,脑袋几乎贴近了车厢的天花板部分,这个如同一个半巨人一样高大魁梧的汉子冷淡地说道,“在‘银环蛇’,团长操控蛇,副团长保护他——跟你们黑手党很像。”
竹取澈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银环蛇佣兵团的副团长!你是……你是……谁来着?”
巨汉并没有动怒,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从背后拔出了两柄足有一米半长度的银白色十字剑。
“我的名字是……安萨里。”
【护蛇者】安萨里·伊斯哈格,虽然代号非常简洁,但在雇佣兵业界,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代号。
安萨里的雇佣兵总排行榜名次当前为第79名,比之前竹取澈杀的那个印度人莫那赫·斯特鲁迪还要高出12位的名次。
至于银环蛇佣兵团的团长斯内克,则更是达到了第62位。
不过竹取澈很清楚,大家认为斯内克团长的名次更高不是因为他的单人战斗力,而是操纵着巨型银环蛇在战场上所带来的破坏力量。如果斯内克很强,哪里还需要安萨里这个【护蛇者】来保护他呢?
但是让竹取澈疑惑的是安萨里在拔出了武器后却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皱着红黑交错的眉头肌肉看着她。
那目光令她愈发不快。
不是敌意,不是杀意,更像是……怀念?
“我以为我在报出这个名字后你会想起我。”安萨里感叹道,“毕竟,凯雷先生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我以为作为他的女儿,你会多少继承一点凯雷先生这方面的特质才对。”
“……”
竹取澈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他在说什么?
我认识他?
为什么我爸爸的名字会从这个毁容佬的嘴里冒出来?
“虽然我当年只是一个给政府军运送物资的货车司机,必要时也会抡起AK跟人打一场。但是凯雷先生对待我这种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时也非常温和。他会跟我讲解我们当地的历史故事,也会教我识字,还帮我给我远在故乡的妻儿写信……”安萨里没什么感情波动地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但是事实上,安萨里的家人在战争爆发的第二年就死了,所以那些信件也没有送到应送达的人手中。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后来才知晓。
“我还是很感激凯雷先生,因为他对待所有人都是那样的一视同仁,他非常温和却又不失原则。我们都很喜欢他。”
安萨里说着,咧开了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所以卡莉啊,你出生那年我还亲自上门去道喜,还亲手抱过你呢。”
……卡莉?
这是在叫谁?
叫我吗?
为什么我不记得……
竹取澈感觉到虚空中似乎涌现出海潮一般的茫然和寂寞,在那段失去的记忆里,它们悲伤至极地灼烧着自己的灵魂。
我的名字是竹取澈,但这名字是妈妈给我取的日本名字。
那么……爸爸取的名字呢?我的另外一个希腊名或者阿拉伯名字……为什么会忘记了?
他们当年是如何称呼我的?
安萨里仔细地观察着少女的神情,虽然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剧烈挣扎的眼神已经透出了她被动摇的内心。
于是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
“呀?是伤到头部了吗?也是……当年【牵线人】把你从伊芙兰小镇的废墟里扒出来时,你可是最严重的三度烧伤外加感染状态,五脏六腑没一处好的!你浑身凝结着黑红色的血痂,混杂着恶心的尘土和脓液,,骨头都被烧断了不少,像个红彤彤被剥了皮的小猴子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苟延残喘着。连战地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都认为你死定了……”
“闭嘴吧,别再说了。”
竹取澈微微合上眼,深吸一口气。
哪怕时隔多年,少女依旧觉得记忆中那场如同地狱降临一样的滔天大火依旧在燃烧着身躯。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
烧啊烧。
从未停歇,一直在愤怒地燃烧着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股火焰不肯熄灭呢?
“为什么不说呢?既然你忘记了那些事情,作为叔叔的我来提醒你——也纯粹是好意啊。”
安萨里尽管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那张被毁容的面孔却如此狰狞与恶意。
“白.磷弹灼身的感觉很痛苦吧?目睹了保护自己的父母在眼前化作灰烬很绝望吧?躺在废墟里睁着眼睛等待救援却等了足足五天才有人敢过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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