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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第84节

      造了杀孽的妖物,轻则下畜生道恕罪百年,重则灰飞烟灭。
    为了防止煞气四溢的白漓将来干出什么孽事,夫妻俩从回山便开始苦口婆心的告诫她:“白漓啊,你看,就是穿这种布料,像爹娘一样两条腿走的动物,你不可以吃,懂吗?”
    白漓歪头打量了衣袍两眼,“嗷”的叫唤了一声,随即向上高跃,轻松扯下了白狸娘手中的袍子,用利齿叼着衣摆左右摔打,只一下,便从衔咬处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白狸娘:……这是什么意思?
    白漓虽然根据气味认出了爹娘,但不代表她能听得懂人话。
    白狸娘反反复复,从冬天说到了夏天,白漓方才记住了这句话。
    穿衣服的,两条腿走的,不能吃。
    白狸娘稍感欣慰。
    过了两日,白狸娘带白漓去林中采果子,白漓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吃肉,白狸娘便想给她换换口味。
    途中刚好看到一只猴子,身上披了一件不知从哪捡来的破布衫,双爪抓着树干,双脚站立在下方的树干上,望了眼白狸娘她们的方向。
    白狸娘看那猴子一副人的做派,就想考验一下白漓,便问道:“这只能吃吗?”
    白漓平日里基本不吃猴子,太瘦不说,咬起来吱哇乱叫。
    听到白狸娘的话,白漓伸出舌头舔了舔吻部两侧,冰蓝色的双眸看向枝头站着的猴子。
    穿着衣服,且双脚站立。
    见白漓犹豫,白狸娘满意的点头,虽然白漓还分不清人和猴子,但能记得住她的要求就好。
    下一瞬,白漓就如离弦的箭一般跳上了枝头。
    她的动作太快了,正值圆沌期,妖法尽失的白狸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漓用嘴扯碎了猴子身上的衣服,凶猛的将它从枝头撞了下去。
    猴子直接从枝头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跪在了地上。
    这下好了,既没衣服,也没双脚站着,可以吃了。
    白漓轻轻一跃,一爪子拍倒想要逃跑的猴子,冲着白狸娘叫到:“嗷。”
    意思是,我不想吃这个,你想吃?
    白狸娘:……
    显然白漓根本没理解不能吃“人”的重要性。
    白狸娘只得不厌其烦的再次从头讲起……
    作者有话要说:  原以为是想为自己找块“墓地”
    ……原来这叫“一见钟情”
    第71章 3、一株草
    待白漓好不容易理解了“人”不能吃之后,白狸娘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白漓野性难改。
    白狸娘和美狐爹,虽然偶尔会变成动物替对方舔舔毛,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维持着人的姿态,做着与人相仿的动作。
    动物们互相舔毛发是一种非常普通的亲密行为,妖怪之间的肌肤相触也同样自然。
    对于他们来说,互相舔手,舔耳朵,嗅味道,都很正常。
    可绝大多数的妖怪在修成人形,或者意识到自己是个妖怪之后,便会收敛动物的天性。
    比如说吃活物,还吃的鲜血淋漓,就是一种十分不像“人”的做派。
    白漓却丝毫不懂得收敛,且乐中此道。
    白狸娘替她剔完了牙缝中的碎肉,便将白漓放在了膝头,帮她梳理蓬松的毛发。
    白漓的毛长而浓密,加上她在地上树上来回蹭,使得白毛经常会结球团,或者粘连在一起。
    “白漓啊,你偶尔吃些素可好?”
    白漓舒服的肚皮朝上,微微眯眼,喉咙里挤出来一声:“嗷嗷。”
    意思是,我不吃,不好吃。
    白狸娘和美狐爹修成人形这么多年,为了修身养性,每餐都会意思意思,吃点绿叶。
    比如说肥嫩嫩的烤羊腿,中间夹点野菜,也算是“如素”。
    白漓吃肉,是一点沙子都容不得,叼住肉之后左右甩,里面夹的野菜就像掉落的鸡毛,纷纷落地。
    白狸娘绞尽脑汁想要改一改白漓的习性,尤其是她的进食习惯。
    白狸娘在人世间行走,见过许多德高望重的高僧道长,有的也曾交过手。
    就白漓这种血气四溢的野兽模样,以后在人间行走必会露馅。
    白狸娘想象了一下,待白漓化成人形,应当是个长相水灵的貌美少女。
    如此可人的少女两眼冒绿光的盯着活鸡流口水,呲着红嫩嫩的牙龈,喉咙里挤出“嗷嗷”的低吼声……任凭谁看了都会觉得不正常。
    白狸娘就想,就算不能彻底改变白漓的口味,也得让她多吃点菜叶子,说不定还能收敛些性子。
    人世间的那些高僧都是众生如素,所以才能沉稳如山,戒得了蛊惑人心的嗔贪欲。
    白漓不懂她娘亲的良苦用心,四只爪子直直的向前伸,来表示抗拒。
    白狸娘想了想,哄着她道:“漓儿若是每日食些青草,为娘就每日替你梳毛。”
    白漓一听,“梳毛”两字她懂,舒服得令她昏昏欲睡。
    她立起尖尖的小耳朵,蓝眼睛圆溜溜的瞅着她娘,伸长脖子嫩嫩的“嗷”了一声。
    当真?
    白狸娘笑道:“娘不骗你。”
    白漓在娘亲膝上打了个滚,蓬松的白尾巴欢快的甩了甩。
    成交!
    答应的时候容易,真到了吃草的时候,白漓不禁抗拒的原地踏了踏脚。
    她百无聊赖的在树林里打圈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前几日吃兔子的地方。
    嫩绿的草丛中央长着一株又粗又长的绿草,叶身上有几处被牙齿咬穿过的痕迹,叶子的末梢微微泛黄,余命不长的模样。
    白漓舔了舔嘴巴两边的软肉,她记得这株草。
    虽然有点老,但是不苦。
    随着白漓的走近,她惊奇的发现这株草也在向着她的方向靠拢。
    若是所有的草都向着她的方向倒,那估计就是被风吹的。
    可周围的嫩草都是一动不动,只有这一株草在奋力的向她眼前凑。
    白漓停下了前爪,歪了歪脖颈,她不明白,这株草怎么还能无风自摇?
    若是仔细感受,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微风。
    白漓并不知道,这株草为了让她吃掉自己,正在拼尽全力的“借东风”……
    岁悠被白漓咬了之后,残破的身体让他迅速的枯萎,尖端已经干枯成了黄叶,寿终正寝是迟早的事情。
    但他心愿未了。
    小小的青草,有着大大的梦想。
    他想以身饲狸……
    白漓绕着这株草转圈,饶有兴趣的观察它。
    就见这株草,居然开始顺着她的方向旋转自己的身体。
    仿佛白漓是颗金灿灿的太阳,而这株草是朵狂热的向阳花。
    太阳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儿。
    除了爹娘,整座缥缈山没有活物敢与白漓玩耍,一不小心,就会从朋友变成口粮,风险太大。
    大部分生灵,但凡嗅到过白漓的气息,都会撒腿就跑。
    只有山中的大型猛兽见到白漓不会逃跑,通常都会无视她。
    它们不怕白漓,可惧怕她的爹娘。
    现在的白漓还太小,对它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没有幼年玩伴的白漓忽然就被挑起了兴致,她前爪向前伸,头部压低,屁股翘起,做出狩猎的姿势,蓬松的大尾巴在空中来回摇摆,由此可见她的好心情。
    “嗷嗷。”白漓冲着青草嚎叫。
    它的声音嫩生生的,带着动物幼崽独有的奶音。
    青草听到她的声音,像海带一样原地晃了晃,顺着微风,更加拼命的向她的方向伸展。
    白漓见它越伸越长,被牙齿穿过的空隙随着大力的拉伸发出撕裂的脆响,只听“撕拉”一声,竟是一半断掉了。
    青草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扑,轻轻的滑过了白漓脸侧的软肉,如蜻蜓点水一般。
    白漓猛地往后退了半步,便见那株草已从中间折断,剩下的残躯还没有原来的一半长。
    青草看起来半死不活,蔫蔫的垂着半截残身。
    白漓挠了挠脚下的黄土,转身钻进了草丛里。
    岁悠清晰的感受到,他全身的水分正在从叶身断裂处迅速的流失,他目送白色动物消失在草丛间,直到声音走远。
    他闭上了眼睛,蜷缩起残叶,减少水分的蒸发。
    虽然他没有实现被她吃掉的心愿,但他碰触到了她嘴边的软肉。
    那么凶猛的动物,吻部的软肉居然像鲜树莓一般软。
    春天的时候,飞过的鸟儿不小心从爪子里掉了一颗新鲜的树莓,落在了岁悠的眼前。
    树莓红红的,软软的,泛着果实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