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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6)

      怕大森部落的伤员或者体弱的亚兽、崽子等受冻,大河部落的成员们特地从茅草屋中将旧床搬进新屋,并热情地邀请他们上自家新房住。
    在如今艰难环境下,一来二去,两个部落的成员亲作一团。
    又过了两月,众人身体恢复,万物濒临复苏,令沈怀瑾措手不及的是,原前来辞行。
    他有些惊愕,原,如今外面还不算太平,住在山谷没什么坏处,大家都很欢迎你们。
    原却摇了摇头,郑重道:大森部落不能消失。
    瑾,我很想留在大河部落,当一个永远不知疾苦的崽子。我从前活在阿父与部落的庇佑之下,如今阿父亡故、部落伶仃,该是我挑起重担的时候了。
    瑾,答应我吧。他努力咧开嘴,对了,还有风留在这里,你要是想我了,就去找他聊,这家伙知道不少我的糗事。
    沈怀瑾这才意识到,原已经长大,不再是偷酒卖稻、行事无忌的少年了,连笑起来的模样,都带着苦涩与沉重。
    沈怀瑾看着他,点点头,好。
    临行之际,大河的人给伙伴们准备了充足的干粮与武器,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告别。
    千难万险,经此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时了。
    原背着一棵幼嫩的圣兽树,仔细听着沈怀瑾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如何为其制肥、施肥。
    沈怀瑾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听懂了吗?
    原瘪了瘪嘴,狠狠点头。
    不远处,几个大森部落的亚兽看着怀中好不容易养出一点肉的崽子,又看看大河部落圆滚滚的崽子,闭了闭眼,一狠心,便朝原跪了下来
    原,我们
    原一愣,很快又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没关系。他咧了咧嘴,像是在笑,眼里却闪烁着泪花,他重复着,没关系。有风在,我会很放心。
    还有谁吗?他问道: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我希望大家都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人群中攒动几下,渐渐地,又有几个人退出,有的是残疾了的兽人,有的是带着崽子的亚兽,他们的本心并不是离开大森部落,只是怕自己拖了部落的后腿,只能选择内心最煎熬的一条路。
    原点点头,没有多说,他在兜中掏了一把,朝沈怀瑾摊开了伤痕累累的手掌。
    里面是两枚小小的种子,绿色的果壳外沾着干透了的血迹。
    他吸了吸鼻子,瑾,我知道你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少见的植物,这是我之前在赶集路上收集到的种子,当时阿父急着回部落,我都没机会给你送过来,还好现在赶上了。
    少年又拽了一把脖子上的黑绳,露出个坠子似的东西来,你看,你送我的桃核还在。
    沈怀瑾的鼻子一酸,顷刻间便要落下泪来。
    原却没什么所谓,不要哭,瑾。有缘的话,我们还能再见。
    他又看了眼沉默伫立在沈怀瑾身侧的风,这两个曾对立也曾携手的少年没有多言,已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瑾,我们走了。
    原咧嘴一笑,领着族人,踏上了远行的路。
    沈怀瑾和厉携手站在城楼上,一直看着他们如来时一般艰难跋涉,慢慢消失于地平线。
    渐渐地,雨水落了下来。
    冰雪消融,辽阔的平原上尸横遍野,暴露了饱经摧残后的可怖面目,黝黑的枝条斜生着刺破苍穹,泥腥水汽弥散开来。
    在这种寂静中,冰层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两人转身望去。
    山谷中,雪水汇入溪流,与碎冰一同冲破阻碍向南而行。两岸湿润泥地有嫩枝萌芽,青翠欲滴。好奇贪玩的崽子被大人一把薅了回来,扔进学堂,岸边的屋子渐渐生起炊烟。再远处,大片齐整的农田也等着众人来栽下对新一年的美好期许。
    是与山谷外截然不同的勃勃生机。
    只有沈怀瑾与厉还站在这处分界线,心中感慨万分。
    沈怀瑾将湿润的黑发尽数拨至脑后,看着身侧的爱人,忍不住笑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沉天色下熠熠生辉。
    还愣着干什么?
    银发兽人低笑一声,大掌扣住他的后颈,深深吻了下去。
    攻城略地,溃不成军。
    横断山脉静卧在此处,看过这片大陆亘古不变的日升月落、璀璨星光,看过无数灵魂化作风霜雨雪、更迭不息,看过生命与死亡、纠缠与分离。
    看到渺小生灵呵出的白雾,和一场壮阔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打下这四个字,真是感慨万千啊。
    各位与我的缘分始于这点微弱星光,如今笔下的世界自成规则、灿烂恢宏,感谢各位在这段旅途中为它付出的一切,若有缘,咱们下个世界再见啦。
    【以上太正经,划去,往下看。】
    小沈和厉的故事到这里就要告一段落啦么么,感谢小天使们一直陪伴他们走到这里,番外暂定有《回家篇》和《西大陆篇》喔(特番,微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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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么么
    第174章 、番外回家篇
    叮铃
    早晨七点的闹钟骤然响起, 沈怀瑾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侧过身在手机屏幕上一划。
    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闭上眼重新躺下, 嘴里嘟嘟囔囔的,手往身侧探去,却摸了个空。
    等等!
    沈怀瑾猛然睁开了眼。入目是蓝白色系的房间,床头的加湿器还在不遗余力地工作,空气中满是恬淡气息。他躺在柔软的床垫上,阳光穿透落地窗倾洒进来,慵懒而舒适。
    确实是他阔别已久的卧室。
    可他那欣欣向荣的部落和高大强壮乖巧懂事的狼狗又去了哪里啊啊啊啊!
    沈怀瑾难以置信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动作很快顿住,他手往后一伸,却没碰到自己的长发, 捞了个空。
    是梦吗?他捂着脑袋,喃喃自语。
    砰!哗
    卫生间传来响声,沈怀瑾心一惊,他翻开手机,发现如今正是他应该在丛林录综艺节目的时候,照理来说,这段时间他家不该有别人。
    当然, 也不该有他。
    他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的记忆大概是出了错,这一切怎么能是梦呢?
    卫生间不停传来响动,让人生疑。
    沈怀瑾套上衣服,捞了根棒球棍, 小心翼翼地走出主卧,朝着外置卫生间走去。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卫生间里头的挣扎碰撞声消了, 只余下流水的哗啦啦声,紧接着,里头传来一道试探性的声音。
    瑾?
    隔着房门和水声,这道声音失真严重,但沈怀瑾却实在地长出一口气。
    不是梦。
    他扔掉棒球棍要去给厉开门,谁知门铃却响了,紧接着又是砰砰砰的敲门声,外头有人嚷嚷道:谁在里面?不出来的话我报警了啊!
    这声音也是熟悉的。沈怀瑾犹豫了下,还是先去开的屋门。
    是楼下的王奶奶,后头还站着她家高大威猛的孙子。
    王奶奶,这是怎么了?沈怀瑾有些茫然。
    老太太见开门的是他,也有些发愣,小沈啊,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他们这些邻居都知道,这个小年轻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野外探险家,每年都有好些日子要出差在外的。
    沈怀瑾也不知道这怎么解释,他摸了摸鼻子,含糊道:工作上还有些问题,就先回来了。
    原来是这个情况呀。老太太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我听着这么大响动还以为你家进了贼,急急忙忙叫了我孙子一起上来看,就怕那个贼跑掉!
    沈怀瑾:那可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二位多跑一趟了,下回我在家一定注意,不打扰各位邻里邻居的。
    这有什么的。老太太摆了摆手,笑呵呵的,反正我孙子生得高大,又学过武术,遇到贼也不怕,我们要替你看着的。
    那青年也是热情,直接在沈怀瑾家门口秀起了肌肉,大概也是想彰显自己在别人家孩子面前的优胜之处。
    沈怀瑾尴尬地赔笑,没多久发现面前两人的眼睛都直了。
    他心生不妙,顺着两人的视线转过了头。
    果然,浑身湿透的厉终于是打开了那扇卫生间的门,赤身裸体,只拿浴巾捂着□□,茫然地走进陌生的客厅,正与门口的一老一少对上视线。
    二米一的身高,健硕的肌肉群,完爆门口的小年轻。
    王家孙子一脸吃惊,说不出话来,倒是老太太握紧了拳头,连声道:哦呦,这个,小沈,你们不能玩这么开的呀!
    不!沈怀瑾很是无措,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被老太太打断。
    不对不对,这是你家。老太太反应了过来,哆哆嗦嗦地拽上自家孙子,我们走,快点走,不要打扰人家的呀!
    沈怀瑾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老太太已将门一把甩上,也不知走两步都要摇三要的体格是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吃了个闭门羹,沈怀瑾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肩膀被戳了戳,身后传来厉小心翼翼的声音,瑾,我做错什么了吗?
    沈怀瑾深呼吸两下,转身搂住了他,将脸埋在对方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没做错,你做得很好。还好跟着我来了,不然我真是要疯。
    厉放下心,这才有闲心关注四周,这就是你从小的地方吗?
    沈怀瑾松开了他,吸了吸鼻子,嗯。
    他看了眼厉的狼狈模样和一路走来留下的水迹,牵着他的手拉到了卫生间,取了块干净毛巾让他擦干。
    毛巾柔软又吸水,是厉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他一边擦身,一边新奇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沈怀瑾也是这时才发现卫生间的镜子都被碎了,他让厉避开些碎渣,又有些好笑,能猜想到厉一圈捶上去的场面,是被吓到了吗?
    厉如实地点点头。
    不怕啊。沈怀瑾温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回到这里,但我保证这个世界很安全,这些陌生的东西我都会慢慢教给你。
    厉将他的话记在心里,就是不知道部落怎么样了。
    沈怀瑾:放心,黑已经能独当一面,灵也长大了,我们两个老人,就随遇而安吧。
    他刚说完,还在卧室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将两人都吓了一跳,沈怀瑾最先反应过来。
    没事,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他快步回到卧室,接通了电话,沈母温柔的声音自听筒传来。
    听到久违的声音,沈怀瑾的鼻子立刻就酸了,他捂紧嘴,不让喉间的哽咽声传出。
    小瑾,在外顺利吗?我和你爸刚接小瑜放学,路过你家小区,现在上去给你收拾一下房子。
    沈怀瑾:?!
    他瞬间忘记了伤感的情绪,结结巴巴,妈,工作上出了些问题,我现在在家呢,你们不用过来收拾。
    什么事情,严重吗?
    不,不严重,是节目组那边的问题。沈怀瑾连忙解释,重复道:你们别来了。
    到都到了,上来见一面又怎么了?沈母的声音一顿,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沈怀瑾,你是不是办什么坏事了?
    没沈怀瑾叹气,算了,妈,你们过来吧。
    电话一挂,沈怀瑾立刻嚎叫出声,他拽过倚在房门口的厉,着急忙慌地要把他往衣柜塞。
    塞不下。
    沈怀瑾急得蒙头转向,又拉着他到了阳台,商量道:跳下去?
    厉朝下张望,同样以商量的语气回复道:可以化形吗?
    当然不行!
    厉皱着眉头,瑾,是你的家人要来吗?他们会不同意我们结为伴侣吗?
    沈家父母当然不是顽固不开化的性格,只是厉在现代一没身份二没社交圈,实在难以应付家长的盘问。
    沈怀瑾弱弱道:不,不是。
    厉目光如炬,那我为什么要躲?
    不躲了!沈怀瑾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但你得穿上衣服,裸着身子见咱爸咱妈总不是那么回事。
    好。厉认真点头。
    时隔多年,沈怀瑾对自己有些什么衣服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不用猜就能知道,基本上不会有厉的尺寸。
    他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条沙滩裤和两条松紧带的运动裤,厉看了看,选择了相对不那么绷腿的沙滩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