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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沈两家帐篷扎在一起,安顿下来已是天黑,女眷们在帐篷内用餐,外面则燃起火堆,其余人席地而坐。
    天气虽冷,但幕天席地,燃着火堆喝着热汤,开怀畅谈,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林修平的两个庶弟也来了,不过半年不见,个子就蹿了一大截,皆安静坐着,听林修平和她说话。
    过得一阵,孟柏舟和夏薄言也寻了过来,“原你是在这里,真是让我们好找。”
    从前沈清疏婚礼上见过,二人也不认生,挤一挤就在沈清疏旁边坐下。
    沈清疏往后看看,“怎么就你们两个,夏师兄呢?”
    夏薄言撇撇嘴,“我哥你还不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射术又差,压根就没来。”
    沈清疏哑然,夏薄归以前还会勉强自己,至少象征性射两箭的,今年怎么就放弃治疗了。
    “不来也好,不然我看着都替师兄心急,”孟柏舟摆摆手,转而问:“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冬狩的彩头,据说是陛下在潜邸之时的佩剑。”
    “我也有所耳闻,据传剑长二尺三寸,为已故铸剑大师昆吾所铸,色如霜雪,吹毛可断。”夏薄言脸上露出向往神色,“最重要的是,肯定是陛下亲授,京中子弟,这段时间勤练骑射,都是卯足了劲想夺得第一。”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沈清疏摸摸脑袋,总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在孟柏舟嘴里,京中总是小道消息满天飞,她却什么风声都没听说。
    “唉,你这个书呆子,就知道读书,”夏薄言投过去嫌弃的一眼,撑着脸叹气道:“要是大黄是我的就好了,明日说不得便能夺魁。”
    大黄便是沈清疏的马,是匹顶级好马,疾驰如风,神骏异常,堪称马中之王。
    马贩将它从西北草原上运回来,却没法驯服它,当时京中好手,都见猎心喜,前往一试,却无一人成功。即便是饿上它三日,这匹马也不肯低下它的头颅。
    直到有一日,沈清疏从孟柏舟这里听说了这件事,去了马棚,不过是摸了摸马头,这匹马就愿意跟着她走了,直叫人跌破下巴。
    还有要说这种骏马,怎么也该起一个威风的名字吧,偏她取名叫大黄,马儿居然还很是喜欢,叫一众同窗,又是羡慕嫉妒又是不愤,都觉得马儿瞎了眼。
    沈清疏只抿唇一笑,大黄性烈,便是借出去,别人也骑不得。
    “确如传言所说,陛下此次带了这柄宝剑。”林修平抿了一口酒,嘴角噙着笑,“不过这其中,还有隐情。”
    众人视线投过去,“什么?”
    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大公主年已十六,传言陛下此次有意为大公主择婿,所以已成婚的,就不要再出风头了,想必明日,你们家中长辈也会告诫。”
    “原是如此。”沈清疏点点头,她就说嘛,潜邸佩剑意义不同的,不会轻易赐人。
    孟柏舟调侃道:“我们之中,只有薄言你还未娶妻,你这么想夺魁,明日我们便祝你一臂之力,不定陛下就看上你了,让你去尚公主。”
    夏薄言直摇头,“谁想尚公主了?我想夺魁那是为了宝剑,为了得到陛下的赏识。”
    林修平哈哈笑道:“尚公主不也是陛下的赏识吗?”
    “我才不要这种赏识,谁不知道公主殿下被陛下纵的,十分刁蛮任性,谁娶谁倒霉。”夏薄言翻了个白眼,“更何况,我家中已在为我议亲,过些日子就要定下了。”
    志在朝堂的官宦人家,大都不愿尚公主,虽说本朝不禁驸马做官,却基本都是些闲职,便是勋贵人家,似沈孟二人这种有读书天赋的,也都是走科举之道。
    众人不过说笑,转而聊起其他话题,到篝火渐尽,便各自散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沈清疏换了身短衫长靴的胡服出来,臂上套了袖筒,显得干净利落,颇有几分飒爽英姿。
    禁军二营,分列方阵,一众能骑善射的贵族子弟打马列于阵前,一字排开,沈清疏寻到孟夏二人旁边站定,不多时,便见身穿九爪龙袍的皇帝在护卫簇拥下驭马过来。
    这不是沈清疏第一次见皇帝,从前她也曾远远打望过几次,皇帝才而立之年,保养得很好,肤色白皙,颔下蓄了短须,一双眼看起来很温和,倒是并不怎么吓人。
    当今可以说是白捡的皇帝,他是老来子,出生时,前面有十好几个皇子,本来皇位是轮不到他的,可先帝实在活得太长,生生熬死了两任太子,到先帝驾崩之时,他前面的哥哥老的老,死的死,最终二十岁的他没经过任何夺嫡之争便登上了皇位。
    真可谓是欧气爆表,人生赢家。
    号角吹响,皇帝勉励完众人,便当先扬鞭,奔射而出,身后众人齐声应诺,马蹄践踏,滚滚尘土飞扬,声势如雷。
    狂奔进入树木林立的山苑后,队伍便分散开来,或独自或组队迈上林间小径,放慢马速寻找猎物。
    “清疏,你干嘛去?”孟柏舟一错眼,便不见了她人影,回头一看,却是调转马头往回走了。
    “你们先去。”沈清疏背对着挥挥手,她又不想夺魁,倒也不用着急,径往观景台那边去了。
    观景台那边都是些不想打猎,只来看热闹的人,大部分是女眷,沈清疏视线睃巡过去,一眼便找到林薇止的身影,她立在观景台边缘,极目远眺,不知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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