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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施坦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赞成地点着头,“是很离谱。”
“那是因为你从没有看到过我所看到的,一个足以承载所有龙族生存的坚实大陆上方突然裂开一条透着深渊气息的裂缝,那片大陆瞬间被暴涨的极诡吞没。”他陷入令他每次闭上双眼午夜梦回都会崩溃惶恐的回忆中,“那些存在了数百亿年,甚至更久远的坚固岩石;那些慌张奔逃着的动物,蹦出水面发出悲鸣的蓝鲸,瞬间变成了灰雾。”
他指了指两人面前,眼角闪烁一丝晶莹,“这种灰雾。”
再无生灵的悸动。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生命如此可悲。倘若极诡是一种生物,那么在它看来,无论是龙族还是人类,不过只是天地之中地渺小蜉蝣,甚至还比不过夏日的一声短促蝉鸣值得惊讶,而我们不过……”
“我才发现你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投降主义者。”计夏青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文青描述,没好气地说,“世界末日,和你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巴别塔已经存在了八百年,再稳定存在八百年没有任何问题,那个时候你早已作古,世界末日与否,与你何干?”计夏青疯狂吐槽,“你明明自己也在纠结,你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错得可怕,所以你说曼施坦因早就已经死了。”
“因为那个张扬自信的曼施坦因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的你不信任自己做出的决策,不信任自己的选择,也不信任你、和这个世界的未来。”计夏青失笑,拍了拍身边人的肩,“真是一个自卑又自负的家伙。”
曼施坦因没说话。
“刚才钟伯阳和你说了什么?”计夏青放松了些,手撑在身体两侧,懒洋洋地问着曼施坦因。
“他什么也没说。”曼施坦因沉默一会,终于看向了计夏青,黑袍兜帽下的眸子里全是无助,“他就安安静静听完了我的安排,然后点点头,走了。”
“没有提出异议?”计夏青含笑问他。
“没有。”
“没有问很多为什么?”青帝陛下耐心疏导着这只心理问题严重的大白龙。
“……没有。”
“这就对了了嘛,”青帝陛下开心地用力拍了拍掌,温和地看着面前无措又紧张的龙,拍了拍他的肩,温声说,“大家都很信任你的。”
“即便你曾经在那一次探索中做出了错误冒进的决定,即便你的那些队员拼尽全力自我牺牲也只让你和钟伯阳逃了出来,但现在,钟伯阳、隆美尔还有崇拜你的那个暴躁小屁孩,都还是信任你的啊。”
“我们都愿意继续站在你的身后的。”
曼施坦因扭过脑袋。
“所以呢?你现在在干嘛?大家在热火朝天积极奋进地干活,你呢?整只探索队的队长,你在干嘛?”计夏青摇摇头,眼神中带了几分鄙视,“在这里躲起来无病呻吟?”
“我没有!”曼施坦因尽管是个好脾气,但也有些恼火的看着计夏青。
“那就站起来,”计夏青撑着膝盖站起身,“看你后面。”
曼施坦因回头。
明明是夜晚,但营地亮如白昼。
许多的龙族奔跑忙碌着,隆美尔和钟季秋站在高台上指挥着这帮新兵们重新列队;宿白与站在叠起来的两张桌子上的钟伯阳并肩而立,在钟伯阳地指挥下认真严肃地挨个摸过每一个参赛队员的脑袋为他们加上最简单的光明祝福;周队嘱咐了已经全副武装的精英探索小队几句,随后目送他们离开;就连那个暴躁菜鸡陆仁贾都跑上跑下大呼小叫,仗着自己这几日对龙群的掌控,指挥着人员调度。
“你要知道,这次是所有青壮龙族都参与了的大会,这里是1642名龙族的中坚力量,你指挥的不是你那个小队,这次要是再失误,可就是整个龙族的断代。”计夏青淡淡说着,“把这场虚拟的比赛当成真实的试炼吧,如果连虚妄的未知你都不能克服,你又如何去恳求你那些死去的朋友队员的原谅?”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没有劝我,你还在打击我!”曼施坦因不知道为什么,愤怒伴随着咆哮脱口而出。
计夏青没有停留,冲身后摆了摆手。
重病还得下猛药,曼施坦因的心结已经存在了那么久,要想完全解开,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
她能隐约感知到这片虚拟世界之外塔主老头儿的用心良苦,于是和他打了个配合。
“曼施坦因,光明系双子星。”她口中低语,唇角勾起笑容,“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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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曼施坦因的确没让我失望,”计夏青头疼地捂住脑袋,坐在黑龙龙首上,疯狂吐槽,“但是这就叫物极必反么?”
“他为什么,这么稳健!”
明明终点已经标记好,周队派遣的精英小队已经在大队营地到终点之间的路线扫荡了五六回,但曼施坦因依然以一种极为稳健的方式行军。
他站在隆美尔龙躯背上,看着手中的地图,表情严肃地指了指道路周围的两座山脉,“这里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只要那,还有那里,两个地方支起火力点,整只队伍就会被拦腰截断然后被包饺子。”他看向身侧板着脸么得感情的周队,“侦察队检查过这里了吗?”
“侦查过了三回,每一块石头都搬起来看了,连只兔子的影子都没有。”周队面无表情地吐槽,但额角的青筋微微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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