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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点点生气。
既然织田作之助这么好,就让他来照顾你好了,正好还省下了我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叫织田作之助上来好了。]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因为办公桌没有考虑到小孩子的尺寸制作地过于宽阔,我不得不踮起脚尖趴在了办公桌上伸长手拿起放在办公桌角落里的固定电话,开始拨打号码。
我一边重重地按着会发出哒哒声音的按钮,一边用余光瞥着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江户川乱步。
“喂,宇智波,你现在不会是要打给织田吧?”
他像是有些不安又慌乱地脱口而出,然后下一秒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你今天才知道织田作之助这个人,跟他交谈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还都是当着我的面说的话,根本没有时间交换联系方式。”
江户川乱步说的没有错,我当然不知道织田作之助的电话号码,所以我现在拨通的是后勤部的电话。
按下了后勤部的内部接线电话之后,我拿着话筒等了一会,嘟嘟两声之后对面就迅速接通了。
“这里是后勤三部接线员。”对面传来平静无波的温和声线。
不过,在织田作之助临走之前我从他普普通通的心声中得知了他今天轮值到了接线员,一整天都要守在电话前面。
我开口道,“织田作之助。”
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讶异,迟疑了一下问道,“……宇智波大人?”
我看见江户川乱步长而且凌乱的碎发下瞪大的翠绿色眼睛,冷酷无情地继续说道,“麻烦你现在上来到我的办公室一趟。”
江户川乱步似乎有些急了,扑上来压住话筒大喊大叫道,“不许过来!”
但是在此之前电话已经被我眼疾手快地挂断了。
江户川乱步跟我一样趴在了宽阔的办公桌上,跟我脸对脸互相瞪着眼。
过了几秒,他像是受不了似的想要大喊道,“乱步大人不要喜欢宇智波了,宇智波最……”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我的面前,江户川乱步维持着那样滑稽而可笑的姿势,维持着那样未说出口的伤人之语,维持着那样委屈而愤怒的神情,慢慢凝固,从一个鲜活热闹的生命变成了一座冷硬寂静的石像。
我当然知道江户川乱步没有说出口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讨厌。
讨厌。
讨厌。
……
‘……那孩子看起来阴沉又古怪,真让人讨厌。’
‘为什么不干脆死光算了,每次看见他都觉的一整天都晦气起来了,怪讨厌的。’
‘别凑过来,讨厌鬼!’
‘那才不是小孩,是怨灵,是鬼怪,离他远点知道没?!总是在附近见到他讨厌死了。’
热热闹闹的人群之中,大家都若无其事地与我擦肩而过,在面上绝不露出一丝一毫的厌恶之情给人抓住话柄,只在背地里悄悄地议论警告着。
太阳很温暖,周围很嘈杂,人群很拥挤。
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除去苍白再没有其他色彩的南极中独自埋头行走,冰冷,寂静,空无一人。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
既不可爱,也不活泼,惹人疼爱的孩子身上所拥有的特质我一个也没有。
大家讨厌我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大家远离我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大家仇视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沉默地听着他们只在心底肆意爆发的恶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早已习惯的这个词,一想到会从江户川乱步口中说出,我就觉得无法忍受。
明明把我当成朋友不是吗?明明只是不想要被其他人照顾。明明刚刚还在为能帮上我的忙开心。
为什么一转眼就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讨厌’这样伤人的词呢?
[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在那一瞬间,心中只剩下了这样强烈的愿望。
我的心愿一如既往地实现了。
于是江户川乱步变成了石像,永远停留在了说出这一句话的前一刻。
我呆呆地趴在桌子上,怔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慌忙将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想要使用时间回溯把江户川乱步带回来。
不行。
没有用。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早上为了把江户川乱步收拾的好看一点已经用过了一次时间回溯了,今天之内无法对他再使用一遍了。
没有关系。
我对自己说,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其他的什么意思。
只要明天立刻对他使用时间回溯就行了。
不会有事的。
也许只是心理上的错觉,但是这样说完之后,我确实冷静了一点,开始思考我是怎么把他变成石像的。
说起来,那时候好像感觉眼睛有点热。
是跟透视一样,眼睛看到就能石化别人的能力吗?
那可真是有些麻烦。
我将手伸向了自己的眼睛,摸到了一点温热的湿润。
这是什么?
我有些疑惑。
是因为第一次使用这种能力眼睛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流血了吗?
就像开写轮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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