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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常的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也算是对太宰治有所耳闻的坂口安吾频频朝太宰治投去注目, 却在他一如往常镇定自若的表现下败下阵来。
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坂口安吾收回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这沓仿佛从未减少过的文件之上, 如果再努力一下的话, 说不定能在凌晨一点之前下班呢。
他这样乐观地想道。
而被坂口安吾注视着的太宰治不动声色地把手插进口袋里,摩挲了一下那张被他随身携带着的画片,对江户川乱步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在看到了画片背面的那句话之后,太宰治就意识到了。
理由、目的和计划,那个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的寄信人都已经通过这一张小小的画片告诉他了。
非常简单直接地告诉了他。
糖果屋的故事不算是家喻户晓,但也算是流传已广,即使是太宰治也有所耳闻。
因为贫穷,韩赛尔和格蕾特两兄妹被继母遗弃在森林之中,在彷徨和饥饿之中两人心生绝望,却在此时看见了一座奇妙而不可思议的糖果屋,狂喜的他们迫不及待地拆开了房子吃了起来,却没想到这座房子的主人是一位吃人的魔女,她故作和善,引诱着兄妹两人进入糖果屋休息,却趁他们放松休息时将他们囚禁了起来,并压榨着力弱的妹妹做着各种杂活,又将哥哥禁锢在箱子之中试图养胖吃掉,但却在不耐烦地煮了一锅热汤打算直接杀死哥哥达成吃人目的时候,反被妹妹推入了烫水之中杀死了。
无疑,糖果屋这个意向指代着的就是曾经被拥有着同名异能力的德国以能力者攻击的宇智波楠雄,他就如同韩赛尔一般被森鸥外用包裹着甜蜜糖衣的毒药诱骗进了港口黑手党,以窥心者之名为港口黑手党撰夺了数不清的利益,但在森鸥外逐渐膨胀的猜疑和野望之下,却被当成牺牲品毫不犹豫地准备拆吃下肚,绝不将任何一点油水分给港口黑手党之外的组织。
而如果太宰治没有猜错的话,故事中力弱的妹妹格蕾特所指向的就是宇智波楠雄的哥哥宇智波佐助。虽然年龄关系有些颠倒,但是在太宰治的眼中,宇智波楠雄一直是占据着主导地位的保护者韩赛尔,而宇智波佐助才是那个柔弱的时刻需要被人保护的妹妹格蕾特。
森鸥外虽然重视着宇智波佐助的武力,却并不像忌惮着宇智波楠雄那样忌惮着宇智波佐助。
要说为什么的话,很简单。
失去一柄锋利的短刃固然可惜,但这绝不会影响一个组织的存在。
但是如果这个组织的所有秘密都曝光在阳光之下呢?
如果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组织每一个举动的意义和目的,知道它每一次行动的时间和地点,知道它所有的弱点和要害。
森鸥外可以万分肯定地说,如果这样的前提成立的话,那么这个组织已经走向了必然崩塌瓦解的未来。
因为他已经在那些被港口黑手党一个个吞噬消灭的组织身上看见了结局。
也因此才会对能够轻易毁灭掉一个组织的宇智波楠雄抱有无法言喻的恐惧,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在港口黑手党刚刚有所起色之时想要将他扼杀在背叛之前,才会被宇智波楠雄身上隐藏着危机所蒙蔽,轻视了宇智波佐助的存在。
而寄信人既然隐喻着杀死魔女的格蕾特是宇智波佐助的话,显然是在暗示他宇智波佐助是‘解救’宇智波楠雄的关键,同时也是给予森鸥外致命一击的最终处刑者。
而汤水沸腾之时,就是计划达成之时。
也就是说,他准备在森鸥外即将达成目的放松警惕的时候动手。
而得知了寄信人的目的,猜出他的身份并非难事。
毕竟这样在乎着宇智波楠雄并且有这个才能与森鸥外博弈的人,只有一个。
太宰治在旁人看不见的死角,慢条斯理地对江户川乱步做出了一个口型。
——找到你了。
而那个看起来幼稚而藏不住事的少年往太宰治这边投来一瞥,又满不在乎般将手中的漫画翻过了一页。
太宰治也并不在意,等他的部下把办公桌收拾好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柔软舒适的皮椅上,感受了一下触感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中也办公室里的东西,果然都是高级货。
顺便把穿着皮鞋的脚翘到了同样从中原中也办公室里搬来的办公桌上,拿出了掌机开始打游戏。
吧嗒吧嗒吧嗒——
唰啦唰啦唰啦——
坐在办公桌前的坂口安吾右边是太宰治打游戏时的激烈按键声,左边是江户川乱步看漫画时的胡乱翻页声。
他捏紧了钢笔,非常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
都是上司,打不得打不得。
坂口安吾这样安慰着自己。
。
在清晨搭配着茶水一起吃的梅子没了。
福泽谕吉在按照自己的习惯晨练完之后清洗身体,在橱柜里翻出罐子打开时发现了这件事情。
不知不觉已经在横滨待了这么久了啊。
福泽谕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感叹了一句,将空空如也的罐子扔进了垃圾桶里,将已经泡好的热茶慢慢饮尽之后,穿好羽织出了门。
他去了附近的果干铺买到了自己想要的梅子,在回来的路上照例去报刊亭买了一份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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