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道倾天 第89节
“若是我发现,你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将我的话置若罔闻……残害我的这些学生……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的纸钱!”老妇人最后警告一句。
蒋局长心中如同塞满了黄连一般的答应了。
在场这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这句话个中真意的人!
能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敢怎么办?!
这是一个怎么选,怎么做都不对的难题,貌似!
……
车子一辆一辆的离开。
蒋局长的座驾排到了最后。
老妇人这会已经回去休息了,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最早被送走。
蒋局长在临走之前,特意的拍了拍孙局长的肩膀:“老孙,这二中,还是李校长继续干下去吧,暂停职务什么的就算了吧。”
“好吧。”孙局长也松了口气:“说到底,还是长江在这里咱们最放心。”
“还有……”蒋局长看着一边的李校长,脸上露出笑容:“李校长,以后劳烦你辛苦一些,留心照顾好老太太。”
李长江严肃的道:“这是必然的,只要李长江还有一口气在……”
“哎,不是说这个,不是说这个……”
蒋局长笑着摆摆手,想要说什么,却又考虑了半天言辞,才呵呵笑道:“还有那位秦老师,也是个好老师啊……他们有任何的难处,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恩,无论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找我。明白么?”
对于这个说法,李校长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怎么又扯到了秦老师?
半晌才答应下来:“好的。”
“这个,如果以后……”蒋局长脸上神色分明矛盾到了极点,字斟字酌的说话,但,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急忙接通:“是我……”
那边清晰地传来了一个字:“滚!”
声音很重。
“呃呃呃呃……好。”
蒋局长擦了一把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走了,这就走……”
话音未落,逃命一般夺门而出。
就像是被砍了屁股一刀的骏马,刷的一声就跑没了。
“话怎么才说了一半就走人了呢……”李长江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些领导们脾气也太大了吧。
这没头没脑的,话说一半就跑,一个个都这脾气?
……
左小多拉着李成龙聊了整整一下午!
对于巫盟,对于杀破狼,乃至对于北斗九南斗六的相关概念,才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不得不说,李成龙修行天赋欠佳,实力浅薄……嗯,现在实力浅薄暂时不能放到他身上了,毕竟人家已经一举跃升为九班前五……
但在史实,相关传说,还有修行界的敌我知识方面,李成龙当真不止高人一筹而已。
但凡左小多问出来的问题,罕有他不知道的,无论什么事,多么偏,都能引经据典,问一答十,事无巨细,少有遗漏,让左小多大饱耳福之余,对其知识储备,更觉佩服。
好小子,这脑子,比我也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吧。
但越是了解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些个敌人对头的底细,左小多就越是心惊胆颤。
第87章 第三次蜕变
说到底,凤凰城只是一个地处偏僻的小城。
虽然所有人都很明白,巫盟是咱们的大敌人,但对巫盟各宗门真实实力,完全没有真实直观的概念……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包括太多凤凰城的武者,甚至高级武者,也是如此。
凤凰城,位置偏僻,安逸,平静,除了陨星威胁之外,几乎就是世外桃源。
说实在话,若不是看到了武者的威风与特权;在这里聚居的人就算明知道外面有强大的敌人,也未必会有多少人选择练武。
凤凰城,安泰城,南蓟城,易水城,博扬城;五座城市之间,彼此联通;城市与城市之间,满打满算也是千八百里路而已。
虽然外面俱都是被陨星摧毁之后的荒原,但主要交通干道却是常年畅通的,每隔三十里都设立有岗哨;那些猛兽乃至星兽,都是不敢到这边来的。
但就人类生存氛围来说,是非常安全的!
左小多等学生身为武者,上了武校,可以说天天都被灌输巫盟多么多么可怕,敌人多么多么强大,我们多么多么危险……等等等,诸多理论。
但是,要说众学员的心里有多少紧迫的意识,却是未必,为啥呢?
原因很简单,敌人不在身边!
一切都只存在于幻想之中啊。
你幻想有敌人?我还幻想有鬼呢——这已经是大陆上绝大多数普通人,以及一些根本接触不到危险的武者的基本思想!
尤其是到了后来,李成龙自己有感而发的一番话,让左小多感触良多。
肿肿的这番话说得非常偏激。
“其实现在,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在边境倒下;而倒下的那些人,他们每个人都曾经与我们一样,从小被父母娇惯,当成宝贝一般的宠着爱着。”
“辛辛苦苦的长大成人,辛辛苦苦的练功修行,辛辛苦苦历练经验……终于到了可以参战的地步,上去固然只是为了尽一份心,出一份力,但也不是不想着建功立业,也不是不想着万众敬仰……但是,上去才一秒钟的光景,就变成了碎肉!”
“凤凰城曾经有一位退役残疾武者,从日月关退下来回到老家之后,看到这里的武者安逸懒散,心急如焚,最终将自己急出病来;临死之前更是一声大吼: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就是要留给你们一个修炼变强的环境,期待着你们尽快成长,尽快强大,尽快参战,尽快的让所有人类都安全起来!”
“可是你们这些武者在干什么,只有懒散安逸,身为武者不去历练,不去战斗,却是在赌博!可你们在干什么,在打牌!打麻将!”
“前线那么多人在等着新鲜血液注入进来啊,你们为什么那么的懈怠,注入进来啊!你们这样子下去,你们让前方的牺牲失去了意义啊,再没有了意义啊!”
李成龙脸色沉痛:“不要以为这是以讹传讹,说出这番话立即死去的那个伤残武者,是我的大伯,这番话,我是亲耳听到的。”
“虽然当时我年纪还小,但大伯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铭刻心底,你以为我不过尚可的天赋,却一直勉力修行,纵然知道前行无望,仍旧不肯放弃,乃至在讲史方面的知识也是疯狂积累,正是因为这番话,让我警醒,让我知道身上的责任,即便修为难成,我仍要以我的方式,尽一份心,出一份力。”
“不要以为我是在说冠冕堂皇的大话,我一直都将行动付诸实际,也别以为我说话偏激!我们这个社会,左老大你知道么……”
“很多很多的学者科学家,他们没有强横的体魄,他们就是普通人,可有太多人在实验室一住就是几年!有些甚至直接就在实验基地一住住一辈子!”
“他们做梦都想要研究出一种科技武器,可以伤害武者,可以打死巫盟中高手的武器!这些人牺牲的更多……他们没有武者相对强健的体魄,住世时间很短,他们这一辈子也就只有几十年而已,但他们到了可以研究的时候,一生往往已经过去了一半!”
“很多德高望重的科学家,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恨不能成为武者!不是贪图武者的强横力量,可以移山填海,御气飞天,他们遗憾的是自身寿数太短!”
“如果他们能成为武者,成为婴变,哪怕是胎息强者,也能拥有五六百年的寿命!有了五六百年的寿命,辅以强健体魄,必然能够研究出更多更优良的武器!”
“但是他们没有!”
“而成为一定阶段的武者之后,就有高阶武者的责任,而且,能够成为高阶武者的,又有哪一个不是放弃了其他方面的学识?”
“臻至高阶的武者,绝大多数,超过九成九的武者,都是做不了研究的。做研究的,就只能由绝大多数普通人和低阶武者来完成!”
“若不是亲眼所见,相信你永远不知道,难以想想,那些可敬的老人,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他们甚至搬不动,挪不动,哪怕在使用的时候,瞬间形成的巨大音浪他们都承受不了,只能远远的,无奈的看着!”
“更加不会知道,很多人用一生的时间来研究一个东西!但是一直到死,也就不过才刚刚摸到门径。只能将自己这一生的成就,化作一个光盘,或者一份记录,留给后来人。而自己只能遗憾的闭上眼睛……”
“这些人,都无比的盼望,我们炎武帝国,能够人人如龙,人人都拥有一颗恒久变强的心!但等待他们的都是失望。”
“其实强者们守护普通人,好像是强者历来的义务!但若想深一层,人家凭什么,就算不守护,又能如何?强者守护的,其实并不是那些普通人,他们的守护,其实在等待一个希望!等待血脉繁衍,能够有更多的孩子星魂觉醒,等待一代又一代的强者脱颖而出,直到反攻巫盟,打败,毁灭巫盟的一天……”
“前线的武者,在时刻的牺牲。后方的科学家,也在呕心沥血。而我,也是炎武帝国的人,这,同样也是我的责任。”
李成龙怅怅叹气:“凤凰城现在不太平,不断的死人;不断的有捣乱,我回家的时候,跟我爸爸说起来,我爸爸沉吟了许久说:这也许是好事……”
“为何是好事?因为只有真实接触到危险,切身的体会到威胁,才能让人重视起来,让所有人,包括那些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相信他们会将这份危机,这个真相,告诉自己的孩子,这个世界,其实很危险!孩子你需要变强!唯有变强才能保护自身,来保护爸爸妈妈,保护我们的家乡!”
李成龙说的很激动,左小多听得也很动容。
然后,两个半大的孩子,一起陷入了沉默。
“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修炼资质太差,资源也不济,二十岁之前多半是跳不了龙门的;所以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以后我会以教学为主任,我要将我知道的,我切身体会到的这份紧迫感,传授给我的每一个学生!”
“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知道所有的危险,承接过我的紧迫感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因缘际会的突破了武师,体内的星魂之力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稠,我的修行之路有了更大的可能性。”
李成龙眼睛看着远方,有些胖胖的小脸上,是一片向往:“既然这样,我选择更切实的体会危机,将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日月关前线!”
“我叫李成龙,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是我爸爸望子成龙,希望我可以……成龙;但凡有一丝可能,这龙门,我拼了命也是要一跳的!”
“日月关,为何叫日月关!日月为明!”
“明关!让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光明!让所有人的头上,心中,都不会再存在巫盟的阴霾!”
“这才是明!”
“日月关,男儿之关!战士之关!”
左小多的心灵,被李成龙这番话重重的触动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同龄人,甚至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孩子所触动!
但是现在,就是李成龙的一番话,令到自己的心灵被狠狠的拨动了一下!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左小多的心里多了一个目标。
日月关!
男儿之关!
战士之关!
多了这个目标之后,左小多甚至感觉,走在路上,自己的胸膛也能挺的比以往更高!
从没有任何一刻,左小多觉得自己这么的男人!
左小多略略沉吟了片刻,轻轻说道:“肿肿,你的思想,固然言之成理,但总归有些偏激。世界这么大,总是什么人都有的,你不能强求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心思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