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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没用,到了这个时候,也一点作用也没有。她在心里狠狠地唾弃着自己。
她既感到颓败,也感受到一种怒火,她于是模糊地想起来,那么多年以来,她确实很少受到打击,因为她总是遥遥领先于周围的人,于是直到现在,才突然知道了无能为力的痛苦。
这痛苦其实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从无常者剑阵出来开始,她便时常对自己感到愤怒,但是她也意识到最好不要表现出来,于是一直忍耐着,可是唐九容一定也发现了,因为发现了,所以她也不提起这,只跟自己一起修炼,聊些修行相关的事,就好像她们没有在面对眼前这些困难的事情。
她已经十分努力,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努力,可是为什么,反而没有给她努力应该有的回报呢?
她的脑海中时常产生一些令她感到困惑的想法,比方说,她偶尔会怀疑,唐九容一直只耐心和她修炼,说些“我们一起进步”的话,是不是因为对自己失去了希望,是不是在瞧不起自己,心里很快会有一个声音说绝不可能这样,但是这些想法也真实产生了,这是她过去从未产生过的想法,这些复杂的想法塞满的她的大脑,有时甚至能令她的大脑感到头痛,这时她清空大脑,突然又想起秦橙最后的笑容和眼泪,这时她又发现她的记忆开始模糊,她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见了笑容,又不确定,是否真的看见了眼泪。
她想的太多了。
就连她也意识到,她实在想的太多了。
修士思虑太多,足以毁灭修行道路。
可是她又并不完全认为这些想法是完全没有价值的,她体会到过去从未体会到的情感,她至少现在知道无能为力会带来痛苦,这痛苦也让她产生某些力量,她听见被季满庭的分身带着攀在悬崖上的唐九容焦急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在担心自己——原来自己不仅无法保护唐九容,还只会令对方担心。
她想,她又开始产生某些负面的想法了,她觉得自己没用,于是觉得唐九容应该放弃自己,但在这个想法的另一面,顾银盼想,我应该强大起来,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我应该……
她的身上燃烧起了像是火焰一般的白色的光芒,火焰烧断了她身上的绳子,但是她并没有下坠,顾银盼恢复原形,爪子如利刃般嵌入岩壁,带着金色金属的岩壁有着不可思议的硬度,但在顾银盼的爪子下,就像是木头似的。
顾银盼飞快地叼住了所有快要坠落的人,爪子抓着岩壁,如履平地一般飞快地向下跑去,她们很快来到崖底,顾银盼放下众人,却又由向上扑去,手抓拍掉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令众人看见了躲在其后的一只妖兽。
像是一只狐狸,又像是狼,头脸狭长,眼睛发蓝,身上披着深褐色的短毛,后背长着一排像是树枝一般的角,尾巴很长,它为躲避顾银盼的攻势,用尾巴拍击岩石跳到了另一边,长长的尾巴随即盘旋在脚下,四只脚边都扬起风沙。
这时啾啾道:“乘黄大人,乘黄大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乘黄微眯着眼睛:“我只是想把你们带下来而已!”
话音未落,它又受到顾银盼的攻击,于是倒飞出去,幸好这时蛋黄派突然跳出来,道:“我证明它说的是真的!你看,我还好好的呢!”
它化成猫跳到了乘黄的背上,乘黄一抖背,似乎想把它抖下来,它却紧紧抓住了背上的角,还不高兴道:“你干什么,我替你说话呢!”
乘黄似是无奈,长叹了口气,唐九容却突然想起来,《山海经》里好像说,乘黄的话……乘之寿二千岁?
那要是真的,蛋黄派这就可以活两千岁了?
第217章 讹兽
靳順娷被季满庭拉着到了南海上空,这时季满庭终于松开手了,因为眼前的海浪突然升高到了不合常理的程度,一看就是有人来挡住她们的去路。
不过靳順娷的恼怒显然不仅仅是被挡住了去路,她的手心还有这残余的温度,这时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的亲昵时刻。
海水翻涌,包裹着巨大的异兽缓缓升起,那异兽庞大到像是山岳,皮肤上覆盖着泛着蓝光的鳞片,被它带起的海水像是雨一般从天空中落下。
“不要去了。”它开口说话,声音像是滚滚雷声。
季满庭认出来,这是方壶八护法中的鲲。
鲲是巨大的鱼类妖兽,它并不是传说中那样能变成鹏鸟的神兽,只是能在天空中短暂飞行,但□□十分强横,在海中更能称得上是霸主——八护法伤的伤躲的躲,它却能毫发无伤地藏在南海,由此可见它的实力。
季满庭问:“那么说,尚飞花真的要复活了么?”
鲲道:“神君与您的目标是一致的。”
季满庭道:“我只是好奇,想过去看看。”
鲲又说:“不要去了。”
季满庭算是发现了,原来鲲的脑子似乎不太好,大概这庞大的身躯并没有带来更大的脑容量,对方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两句话而已。
靳順娷不耐道:“我们偏要去如何!”
鲲带上天空的海水,令天空中都凝结起雨云来,再加上原本天空就暗下来显出异象,更展现出一副风雨欲来的末日景象,鲲突然摆动尾巴,沉重地落到了海里,海水像是海啸般涌起,季满庭本以为对方是要用海水攻击,便执剑劈去,不过剑气触及海水时,她便发现那海水并无威力,只是溅起来的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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