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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应该是请神礼。鼠尾想看吗?”
被巫女的舞蹈全然吸引的少年没听清炭治郎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点点头,眼神依旧牢牢聚焦在祭台之上,分不出半点闲心。
“那——鼠尾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啊!”
台上巫女的舞蹈已经告一段落,巫女们欠身退后,只留下静立在中央的火炬,等候神明的降临。
“嗯……”
众人这才回过神。
时透无一郎托着下巴,巫女的舞姿依然在脑海中回荡。他微微皱起眉,忽然觉得有一点奇怪。
“那些巫女的舞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虽然巫女们的动作柔和缓慢,随着鼓点起舞流畅、赏心悦目,然而时透无一郎还是皱起了眉,陷入沉思。
请神礼上,负责仪式的神官高声宣扬神明的恩德,祈求神明的显灵。祭台之下的信徒安静沉默,双眸半阖,随着神官高高低低的呼声一同在心中祈祷。
“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有些眼熟呢。”
蝴蝶忍点点头,“不过,也许是因为以前在哪里看到过吧。”
毕竟是前人流传下来的舞蹈,虽然各地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不过应该都大同小异。
这样想的话,他们有些眼熟应该也说得过去。
“哼。”夜斗环着手,听到柱之间的讨论不明所以轻哼一声。
“先闭嘴吧。”他幽幽说道,晶蓝色的眼瞳中倒映着祭台四周灼烈燃烧的火焰。
“待会儿,可千万不要眨眼啊。”
身边似乎有什么人猛然向前一步踏出,鱼鳞一般的黑色波纹悄然在眼前划开。
柔滑的布料轻轻蹭过脸颊,上面火云一般的绣纹刺得皮肤略微有些瘙痒。鼠尾下意识抬手,脸庞上似乎还残留着不知什么人抚过时留下的火热余温。
然后下一刻,他睁大了眼——
穿着红纽草履的神明飘飘然落在祭坛中央,华服袖袍翩飞,火焰的纹路在黑色宽大衣袖上燃着跃动,就像是骤然间在空中灼然的灵动火焰一般。
写着“炎”字的敷面纸遮盖在神明脸上,阻挡了凡人对于神明真容的窥探。火神手持缠缚火红布条的神木枝,猛一挥手,就像是火焰在树枝上点燃,立于祭台正中的火炬忽然爆响。
灿烂的火焰在空中灼灼升起,喷涌不尽的火焰随着火神的舞蹈一簇一簇在空中乍现,就像是最耀眼不过的火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灿烂绽放。
神乐铃的清远悠长混杂着鼓点的沉闷厚重,和着神明的动作一遍一遍在耳边响起。
明明应该是凌寒至极的冬夜,看着台上神明的舞蹈,却似乎有一股炽烈的火焰在心底燃起,蒸腾的热气几乎要让鼠尾满脸通红,馒头热汗。
“这是——”
他说不出话,也不仅是他,所有在场的人都说不出话。
虔诚的信徒看着台上的神灵,想要高声尖叫呼唤,却又怕因此惊扰神明;
阅历丰富的神官热泪盈眶、控制不住想要跪倒在神明面前,却又害怕扰乱此刻神明圣洁的舞蹈。
这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神明亲自降临的请神礼。
“哇啊!”
甘露寺蜜璃捂着嘴,脸上忍不住泛起红晕。
——太帅了吧!
在祭台下俯拜的信徒可能忍不住火神,然而他们又怎么可能猜不到祭台上正在舞动的人到底是谁呢?
难怪他们会觉得巫女们的舞蹈如此眼熟,那本就是日之呼吸所衍生出来的舞蹈啊!
似乎被火神的舞蹈感染,激动得几乎浑身颤抖、胸口猛烈起伏的神官高声宣扬,大声咏讼信徒们的祈愿、以及对神明赐福的感激。
也不知祭台之中的神明是否听懂了神官的言语,敷面纸下、神明紧抿的嘴角似乎稍稍弯起,就像是在笑一般。
火神抬手,那双瘦弱白净的手腕迎着四周火焰的橙橙暖光,从黑色华服下显露。
数不尽的星散火点随着神明微张的双手飞散而出,飘飘忽忽在空中飘散,无声无息潜入千家万户,静静守护千万人家的幸福和乐。
神爱世人,愿化作千万灯火,无声护卫信徒的平安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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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
夜斗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似乎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灶门炭治郎。
祸津神的神情急切而又担忧。刚刚才跳完舞的火神撑着夜斗的手臂,还在微微喘气。
明明是寒冬腊月,灶门炭治郎却累得额上都冒出了汗,明明已经疲累之际,那双深红色的眼眸深处却像是有星星火苗灼灼燃烧,在冬夜里闪闪发亮。
鼠尾站在炭治郎身后,神情犹疑,不知是否该上前。
“鼠尾。”然而灶门炭治郎却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鼠尾脸上的表情,稍稍休整片刻后笑着朝樱粉色瞳孔的少年招了招手。
鼠尾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猝不及防直接被灶门炭治郎一把抱进怀中。
“鼠尾。”鼻尖传来火焰特有的温暖气息,少年额头一热,神明温暖的吐息轻轻拍打在他额前的细小绒发上,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你一定要和葵枝小姐、还有弟弟妹妹们,永远幸福平安。”
看不见的锁链随着神明的话语,无声无息缠绕在灶门一家人的灵魂之上——那不是什么诅咒或者怨恨、而是神明最为真挚恳切的祝福与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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