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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还有一人。”
拓跋措愣了一会儿,却直接笑出了声:“啊哈哈哈哈!你是说穆家那个小丫头啊!我知道我知道、可了不得呢!”他这话明面上是在夸奖称赞,实际上就仿佛随意夸赞一个会表演杂技的宠物玩具一般,带着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与自傲,“听说长得也不错,没有传言中那么得凶神恶煞。挺好的!”
拓跋措故意挑衅道:“邬兰图的亡妻逝世已久,他一直未来得及续弦。这样吧,让那穆以安给他做个后夫人,也算得上是一段良缘佳话了!你说是不是!”
穆轩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拓跋措明明知道,邬兰图的年纪都能做穆以安的爹了不说,他曾是宗泽麾下,也曾是主攻淮水东营的将领之一,更是指挥用巨石砸开淮水东营城墙、致使主帅阮铭当场丧命副将穆以晨重伤而死的罪魁祸首。邬兰图此人,之于穆以安而言,是有弑父杀兄的血海深仇!
他说这话,毫无疑问,是在明晃晃地羞辱穆以安、羞辱穆家!
穆轩藏在袖中的双拳缓缓握紧。
拓跋措看见他微微紧缩的眼角,更加开心了!
他继续道:“哦对了,你知道吗?南殷老皇帝退位让贤了,登基的居然是个女儿家!”他砸了砸嘴,道:“从前我就听闻过合阳陆氏贵妃容貌出众,也动过想要迎她入府的心思!可惜啊、可惜!不过我大燕铁骑踏破祁京城之时,便会屠尽南殷皇室、杀光祁京高门,咱们也干脆将那女帝迎娶回来,据说她天人之姿、千娇百媚的!给咱们的小皇帝正好、做个贵妃!双帝合璧、千古佳话啊!穆轩你说是或不是?!”
穆轩抬起眼眸,似乎不再掩饰自己心中隐忍的强烈恨意,那目光炽烈地,仿佛是要在拓跋措的心口上烫出一个洞出来!
拓跋措欣赏着他的怒气,十分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道:“所以,你不过南殷一个无名小卒,不要平白无故生出些痴心妄想出来了……”他大笑着后退几步,拉开了与穆轩的距离,随手拎起一件大红色的婚服就冲着穆轩甩了过去!火红色的婚服盖住了穆轩的头和整个面庞,与他身上一身洁白的狐裘形成鲜明的对比!
拓跋措赞道:“这身吧,挺适合你的!”
穆轩立在原地,既没有动手去拉盖着自己满头满脸的婚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拓跋措满意地大笑离开,只留下一句话给满身满心狼藉不堪的穆轩:
“十日之后,大婚如期举行!你也不用去心心念念你的心上之人了!本王说过,南殷祁京之人,我大燕铁骑会一个不落、全部杀光!你倒可以想想怎么去黄泉路上见他!”
穆以轩久久未动。
根据他收到的来自高羽琛消息,穆以安现下已经在楼关也只有顶天二十万的兵马。与慕容景的六十万大军抗衡,简直是蚍蜉撼树、天方夜谭。
便是以安如今有了帅印,顶着冒犯太上皇的怒火而与淮水西营的杜老将军联系、调来淮水西营的二十万人马,且先不说十日完全不够,单就慕容景怕是都不愿意等这十天的。
拓跋措此刻敢冲过来告诉他十日之后逼他大婚,也就敢在十日之内攻破楼关!
穆以轩倒抽一口凉气。
楼关一破,期间到祁京的道路就是真的一马平川了。
也许太上皇会跑吧,跑去淮水西营,再另立山头,东山再起。那时候,即便是杜老将军的兵马及时赶到也是回天乏力了。而可怜的新皇,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当亲妹妹一般照顾疼爱的戚含章,必然会成为这场战争中最光鲜亮丽的战利品!
而留在祁京城的贵族,按照北燕的规矩,定是一个不留的……
他的三弟穆以宁身患残疾,家中只剩下大嫂和尚未启蒙的小初尧,而穆家的个性更是愿于祁京共存亡!
还有一个……是高家。
瑾瑜会不惜一切代价安排高家尽快撤离,尽量保住高家根基。可他自己……必然会跟穆家做同样的选择,多半会守在戚含章的身边,拼死护她!
穆以轩在心中悲凉地苦笑一声。
其实根本不用拓跋措开口告诉他,他很早之前就已经预感到。
在父亲穆瀚命丧回风谷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
若他还想再见一次瑾瑜,怕真的是在黄泉路和奈何桥头了吧。
高瑾瑜……
穆以轩心中一阵绞痛,痛得他快要弯下身子来!
可他依然逼着自己保持原状,因为他的身边越发不安全,只要有一点异常,都会被摄政王府里无数的眼线禀告给拓跋措。
能拖一日给他谋划都是好的!
穆以轩慢慢张开了自己垂在袖子之下的拳头。
大殷祁京穆国公府
穆以宁的书桌上摊开了两张图,两张零碎松散的图片上面已经被仔仔细细清理过一遍,可还是没有办法掩盖它饱经风霜的污痕。书桌旁温着一壶热茶,热茶旁边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穆以宁坐在书桌后面,一双眼睛盯着那个木盒子的方向发愣。
热茶蒸腾起的雾气氤氲了他的眼眸,穆以宁出神地望着那个木盒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眸光盛满了悲哀。
“吱——”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穆以宁被吓了一跳,慌张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仓皇地问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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