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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新郎。
新郎在原地静默地伫立了一会儿,拓跋瑶心中警铃大作,出声喊他:“阿轩……”
“郡主,不要这么叫我。”新郎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拓跋措摩挲着自己的手,看戏一般地盯着堂中的二人。
“阿轩……你说什么!你不要说话、你现在不说话我们就马上成亲了!”拓跋瑶咬着牙瞪他,“这是我第一次希望你不要说话。”
新郎冷漠地道:“不要这么叫我,你不配。”他深吸一口气,“这个称呼,只有那个人能那么叫我。”
“你说什么?!”
“瑶儿!”拓跋措蓦地喊住了女儿,立刻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两个体型硕大的嬷嬷,强行捂着嘴拉着拓跋瑶撤回到了拓跋措的身边,却死死扣住她的手脚,任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众宾见状,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周围的喧闹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只听拓跋措缓缓开口:
“南殷穆家这一辈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三儿子也残废了,剩着一个女儿家在楼关徒劳挣扎。本王好奇,穆家二公子去哪儿了?”
“……”
“呀!”他故作惊讶,“可真巧,你说是不是?穆家二公子,我记得你的名字是……”
“穆以轩。”新郎道,他从袖中取出一柄长剑,将自己身上捆绑着的大红绸缎直接划破,寒光在他手腕上闪烁。只见他缓缓挺直自己弓驼着的脊背,面上的病态与柔弱尽数退却,眸光里面闪烁着杀意与冷静,散发出穆家人骨血中带来的独特气质,让周围的人都不禁紧绷住了自己的神经,藏在回廊中的禁军也默默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武器之上,随时等待摄政王的命令!
“穆、以、轩!”
拓跋措缓缓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第89章
小皇帝错愕地看着这一切,整个人双目无神,似乎连灵魂都已经抽离肉身而升华上天。
他耳鸣阵阵,麻木地看着眼前的混乱——
身着红色嫁衣的新娘撕心裂肺地哭嚎着跪倒在地上,他被摄政王揽在怀中只能看见他嘴唇微动,似乎是在给什么人下命令,满座皇亲贵戚吓得花容失色,个个面色苍白!
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地数百禁军身着黑色的铠甲,手上握着冰冷的利刃,将大堂团团包围,似乎要将这一方天地都牢牢锁住!
小皇帝的目光落回到了众矢之的。
新郎那一身红色礼袍被自己从胸口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失去了生气被风卷起了起来。他眸光沉静如水,翻涌着惊涛骇浪,广袖之下掩藏着的,是一柄锋利的长剑。
剑拔弩张!
连一口口水都没人敢轻易吞咽下去!
终于,所有人信了。
——眼前之人,根本不是永嘉郡主从那个穷乡僻壤里面牵出来的小白脸。
这就是穆家的人!
就是穆以轩!
这几乎是直觉,看到他那一双只有穆家人才会有的眼神所判断出来的直觉!
穆家、南殷的穆家……
拓跋措冷笑一声,收紧了扣在小皇帝肩膀上的手臂,一声令下:
“动手——!”
最前面的三个禁军立刻拔剑出鞘,直接冲着穆以轩咽喉砍去——!
小皇帝害怕地闭上了双眼,却被拓跋措掐着下巴逼着他睁开眼去看:“陛下!陛下!这便是臣精心为您准备的好戏!您可不要辜负了臣的一番苦心啊……”
“皇、皇叔……松、松手……”小皇帝眼流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拓跋措仿佛捏着一只小猫崽子,半点儿怜惜都不吝于给他,只是道:“傅年和陛下,都是受此人蛊惑的,对吧?!臣一早就知道了!”
小皇帝连挣扎都不敢了。
若说之前傅年的死他还心存一丝侥幸,因为摄政王并没有发现穆轩的暗中策划;可当他看到三个禁军齐齐冲向穆以轩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
连穆轩那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也会死啊!
那自己还在挣扎什么啊……
在小皇帝闭眼认命的一瞬间,他的耳边响起了刀剑交锋的刺耳,紧接着就只听见血花迸溅、兵刃落地的声音,整个大堂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权贵中胆小的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得昏死过去——
只见穆以轩负剑于身后,身上的红袍更加热烈,他面色丝毫未改,与生俱来的沉静与稳重在他周围形成莫名的气场,隐隐约约压得现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而他的脚下,是三具全副武装、踌躇满志的禁军尸体!
好强!
永嘉郡主愣住了。
这不是她所认知和痴迷的病弱公子穆轩。
这是……
“不愧是南殷将门之后!”拓跋措咬牙切齿,“穆二公子好身手!”
第90章
北燕的初春,永嘉郡主的大婚之夜,没有洞房花烛,满堂宾客面如死灰,看着红毯上尚且沸腾着的血液,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都是一直养尊处贵的上等人!别说是死人了,他们平日里见点儿血都是大事!
疯了……
所有人看着堂中对峙的两个人。
一个是挟持着小皇帝的摄政王拓跋措,另一个是潜伏多年的南殷穆以轩。
这两个人都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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