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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家里人少空房多,正合了菊仙的心意,她进了门打好了招呼,吕竹也亲亲热热地领着她来到了客房居住。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一声。”吕竹热情地给菊仙介绍着客房的摆设和一些西洋玩意的用途:本来这些杂务多是程蝶衣在管,但按他对菊仙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还是她接手过来好一点。
“这儿就很好,关小姐有心了。”菊仙惯会做人,知道吕竹诚心待她,也很是热络地和她说话。
“不用那么客气,我们家也不是那种讲规矩的大户人家,你早晚是大师兄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嫂子,就像师兄们一样,叫我红红就可以了。”吕竹笑道。
适才忙着其他事,菊仙现在才有空仔细打量了吕竹一眼,见她俏丽灵动观之可亲,而且身份是小师妹却又和段小楼仅仅只是兄妹之情。对自己来说,是完全没有阻力之余,甚至还有着助力。
再者,这小师妹明显和那个程蝶衣有点暧昧关系,之前段小楼压不住程蝶衣这个“恶婆婆”,是她出面解决了程蝶衣的。于情于理,菊仙都下定了和吕竹好好相处的心思。
菊仙向来是个行动力超高的女人,正如她被段小楼戏台上霸王扮相迷住之后就用尽多年积蓄自己给自己赎了身来投奔段小楼一样,如今下好了要融入这个家的心思,也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手脚麻利地和雇佣来做饭的婆子一起做了一桌子早饭。
段小楼是典型的传统直男,又想着帮菊仙在程蝶衣面前刷个好印象,于是他便一边吃一边夸,直说有了菊仙之后多好多好。眼看程蝶衣的脸色越来越黑,菊仙都有点想敲这个猪队友一下了:本来只是想着初初入门表现表现,结果段小楼这么一说,倒是弄得好像在埋怨程蝶衣之前管家管得不好,她又有抢管家权的嫌疑……这简直是给她挑事儿啊!
“大师兄,给我拿个包子。”吕竹伸手指了指段小楼面前的一叠包子,好歹是打断了段小楼这一番好心办坏事的讨嫌行为。
程蝶衣似笑非笑地看了吕竹一眼。
吕竹侧过脸冲他吐吐舌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熊孩子样。
看她这有恃无恐的样子,程蝶衣又好气又好笑地给她添了一碗粥:“那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不吃那么多了,晚上有舞会,到时候吃多了穿洋装裙子不好看。”吕竹惋惜地把粥碗推了推。
“你跟我闹呢是不是?”程蝶衣拿起了勺子。
“真的……”吕竹借着自己就坐在程蝶衣旁边的地利,压低了声音道:“你又不是……不晓得。”
程蝶衣闻言就是一愣,今日清晨也仿佛刹那变换成了那日午时,房间内晦暗不明的光线、轻柔绵软的蕾丝花边、厚实坚硬的鱼骨腰封以及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便似乎要重新浮现在眼前。
沉默了一阵,程蝶衣举着的勺子亦中途转了向,送进了自己嘴里的同时又把粥碗也放在了自己面前,无声地吃了起来。
吕竹捂嘴偷笑,抬眼看到菊仙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明白她大约看出了两人的打情骂俏,便也是大大方方地回以一笑。
到了傍晚换衣服的时候,菊仙就笑着说了一句:“红红啊,你可是把你那师哥吃得死死的。”
“我厉不厉害?”吕竹仰头笑着,就势向后倚到她怀里。
“你是个厉害的,你师哥却是个倒霉的。”菊仙拿了几朵绢花和发夹比对了一会,取了两只珍珠发夹给她夹在了两侧鬓发间。
“不过呢,他心甘情愿地倒霉给你,我们这些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夹好了发夹,菊仙笑着又帮她梳理了一下微卷的长发,凑到她耳边道:“男人嘛,碰上了心爱之人,总是那般傻的。”
吕竹笑笑,又和她说了一阵,约摸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出了房门往外边去。
外边早就有了程蝶衣叫来的车子在等着了。
体谅自家小师妹是未毕业的女学生,不好带男伴前往,程蝶衣再怎么柔肠百转也不舍得叫她为难,便只得守在家门口叫好了车子,一路把吕竹送到了联校附近的巷口。
这次舞会搞得相当盛大,不仅毕业的学子和未毕业的学生几乎都前来参与,还请了各界名流和新上任的曹督军,因此路口都被士兵们设下了简易路障封了路。
要不是这里面多是新派人士,不太欢迎传统戏曲界的角儿,他怎么也得弄来一张请柬陪着吕竹进去。
程蝶衣如是想着,又嘱咐了吕竹一番,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牵了她的手:“真的不用师哥在这里等你?”
“这舞会弄得那么大,谁知道要到什么时辰才收场,我到时自己回去或者找有车的同学载我一程不就得了。”吕竹连连挥手,生怕程蝶衣留在这里令她不能好好“玩”一场。
不用看周围停着的车子,程蝶衣也知道吕竹多的是富贵人家的女同学,有的是司机等着送人……而且,过分守着,也的确容易招惹反感。
程蝶衣无奈,只得目送吕竹下了车就往学校里走。
直到那个美丽窈窕的身影已经完全从眼中消失,程蝶衣方才做回车里挥了挥手,招呼司机道:“回吧。”
通过弹幕观众的告知确认管家公已经坐车离开,没了管束的吕竹大大松了一口气,目光似是漫无目的地扫过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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