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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月,女中里读着书的同学时不时就退学几个,一打听基本全是退学嫁人的,令她们这些留下的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世间男子,也难得程老板如此通情达理。”白妞感叹了一声,轻轻按住吕竹的手,道:“不枉你二人青梅竹马一场,他一直都是顺着你的,确实是天造地设的良缘。”
    说完这一句,白妞又释然似的笑了笑:“你不用顾忌我,这条路不好走,就算如曹小姐那样的人也放弃了,当初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我只想好好陪在你身边,就像小青和白娘子一样,做好姐妹,可以么?”
    吕竹回握住她的手,非常认真又温柔地说:“我们一直都是好姐妹。”
    白妞顿时激动地握紧了她的手,眼里几乎能闪闪发光。
    ——也亏得程蝶衣没把女性情敌当回事,否则一旦知道吕竹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这种渣男言行,估计得气疯。
    此时,他正坐在客厅里,和菊仙一起清点着年礼。
    点算好了过年拜年的礼品,程蝶衣往外头院子看了看,天色已经差不多昏暗下来了。
    “红红是个有分寸的姑娘,又与你约好了,你别担心了。”菊仙笑着劝了一句。
    “只要不生什么意外,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哪怕白妞和曹云条件再怎么好,终归与吕竹同样是个姑娘,怎么可能抢得过他?
    看着程蝶衣笑得挺自信,菊仙转念一想倒也没错:曹云和白妞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小家碧玉的尽管外在属性完全不同,但内核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即使有那么点小心思也绝对不会真的踏出那一步,这样的话,顶天了也就只能爬到闺蜜或者知己的位置。
    倘若是花楼里的姑娘,程蝶衣可能就没那么自信了——自古以来花楼女子惺惺相惜的为数不少,又都在俗世里爬摸打滚过,她们这类人执着起来,才最是叫人防不胜防。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程蝶衣咳了两声。
    菊仙立刻四处望了望,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对了,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处理的。”程蝶衣看了她一眼,别过脸去。
    过了一会,似是程蝶衣自己也觉得他刚才的态度不好,把年礼放好后,他又看向菊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一时情急……”
    “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菊仙甩了甩帕子,淡淡一笑。
    相处这些时候,她早就摸清楚程蝶衣外冷内热又别扭的性格了。
    见菊仙这么温婉的一笑,却是令程蝶衣有些恍惚起来:“娘……”
    “得,我哪来你那么大一个便宜儿子啊师弟!”菊仙几乎要被他这一声娘给气笑了。
    回过神来,程蝶衣也是忍不住发笑,笑了好一阵才和菊仙说了他娘艳红的旧事,说她们两个都是这样的性子,一认准了目标就拼命往目标努力,往好的未来奔去。
    可惜,他娘艳红早在几年前已经因病去世。
    “为人父母都是盼着儿女过得平安快乐,你娘如果看到你今天这模样,一定会很欣慰的。”菊仙安慰道。
    程蝶衣笑笑,没有再说话。
    一九三六年除夕前一天,师兄妹三人带着菊仙,乘车自西南面出城。
    没想到的是,因为程蝶衣被霓虹军队抓过的原因,一行人被调查了许久,确认只是去乡下探亲后,方才得以重新上路。
    到了关师父所在的远郊乡下,吕竹牵着菊仙、程蝶衣和段小楼带着担年礼的仆从,一路走入了院子里。
    关师父很是老当益壮,这么冷的天,他还是站在院子里看一群后生练戏——这些都是当年学艺不精后来跑小台子糊口的师兄弟以及年轻一辈的师弟们了。
    小癞子俨然在列,作为鸡头好歹混出了“大师兄”架势的他,一看到段小楼这个真正的大师兄,当即就想要蹦过来和吕竹他们好好聚旧……
    “小癞子,功夫练完了吗?”关师父凉飕飕地飘来一句。
    小癞子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灰溜溜地自动滚回练功队列。
    关师父笑容满面地地招呼了菊仙落座,仔细问了几句,确认菊仙是决心要从良跟着段小楼好好过日子后,便开口叮嘱了段小楼:“成家立业了,好好收敛一下你那脾气,能遇着对的人相守一生,是你的运气!”
    段小楼笑着应下了。
    关师父点点头,转头望向程蝶衣,笑脸瞬间消失:“跪下!”
    程蝶衣闻言一愣,接着毫不犹豫地一撩袍角重重跪了下来,低下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哎,这咋回事啊师父?”段小楼同样愣了一下。
    菊仙暗暗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别瞎掺和:做徒弟的照顾师妹结果最后却把师妹划拉到自己碗里了,人家当爹的能给他好脸色?!
    “爹,你这是做什么啊,是我先提出来的!”吕竹心疼地看着程蝶衣,看他跪得太猛右脚的布鞋都掉了一半,忍不住开口为他说话。
    关师父没好气地瞪了吕竹一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程蝶衣,心情颇为复杂。
    当年他回乡之前是特别叮嘱了程蝶衣要“好好”照顾吕竹的,其中意思其实也是默认了程蝶衣未来女婿的身份。但是今日,程蝶衣真的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回来之后,他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个面容温雅的徒弟原来竟是一副处心积虑的阴险样,好像那眉梢眼角都带着“师父啊我把你女儿拐走了”的欠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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