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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亲吻手指到手腕的一段,就仿佛消融了吕竹积聚下来的抵抗力气。
不得不说眼前的男人就像一只可以用美来杀死人、吸掉人精气神的妖精,在黑暗里,更加的阴郁妖娆绮靡秾艳。
“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是我,我的灵魂不会因为任何东西停留和无私地付出。”全身上下只有嘴能动,吕竹自然也是只能靠勉强维持住清醒意识的话语来与他的魅惑对峙,“对我来说,我永远不会成为别人的附属品,自以为是的爱慕对于他人来说只是徒添烦恼的麻烦,而不是什么甜蜜的负担——因此,遭遇这些的我拥有的是选择的权利,而不是我要为之付出什么的义务。”
宋丽玲低低地笑了一声:“是的,自以为是的爱慕总有人以为能凭此得到回报,多么愚蠢的想法。”
这个时代交错着光与暗,像他这种游走在其间的人无可避免地遭遇过许多自以为牺牲和奉献的爱慕,就像是这个国家传统的美好意念和蝴蝶夫人故事里的痴守执着,到头来,往往只换得悲剧故事主旨相似线络不同的收尾。
他承载了太多的秘密,走错一步就是深渊,根本不可能活出正常伦理观念里的美满人生,造就出的冷情神秘一直在无限接近故事里的反派与悲剧的推手。不忍纯洁的心灵被情爱掌控生死,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一开始就断绝一切发展的可能。
他早就以为他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可惜,事实证明,人从来不会失去爱,只是未曾遇到那个触动灵魂的另一个灵魂,不懂得如何去爱而已。
一旦遇到了那电光火石刹那惊心,就会无可避免地沉沦在爱这一个永恒神秘的字里,就会无师自通了包容、牺牲、奉献等与之延伸出的一系列洋溢着美好和伤感的美好情感。
与此同样地,还会延伸出自私、偏激、嫉妒等有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般的坏的负面情绪。
“你我的灵魂也许有着差距,但我依然是最接近你心灵的一个人。”宋丽玲一边说,一边如是想着:就连程蝶衣都做不到。
他是做情报工作的,即使吕竹没有细说,在得知了程蝶衣这个人之后,他也就忍不住去调查了一番两人的过往。
程蝶衣是极其幸运的,同样是幼年就被送入戏园子学戏的命运,同样都是带着苦难和缺憾的人生,在自己孤苦无依的时候,程蝶衣却有着小师妹的相伴。
在小豆子被保护着被带领着寻找出不合时宜的灵魂与世界与时代协调的那一点,蜕变为程蝶衣时;那个被叫做小Johnny的“狗杂种”,不愿被时代改变,不愿被世界放弃,就带着争执厮打出来的一身伤痕,冲破这份命运的桎梏,化作黑暗里的一抹艳影。
对峙了这么久,他当然能感觉到对方有没有在某一个瞬间动摇过。
但这一瞬间的动摇,撼动不了责任的沉重。
“我已经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我不希望你做错。”吕竹将散乱的目光凝聚到前方。
眼睛似乎都已经适应了黑暗,模模糊糊的,能看出了大致的轮廓。
假戏真做未尝就不是入戏过深无法自拔,蝴蝶君步步艰苦地跨越了时代与传统而来,她不希望他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选择一条错误的道路。
“不能……将错就错?”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脸上,他的声音隐含了祈求着的绝望感,如溺水之人自欺欺人地抓住那一杆根本没有作用的救命稻草,就仿佛抓住了未来所有美好的一切……的幻影。
他知道这只是幻影,所以话语里尝试着垂死挣扎,而动作已经放弃了抵抗,缓缓地退下包厢那张狭小的单人床,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蜷缩着跪在床边的地毯上。
“错误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吕竹身上的药效差不多已经消退。
动作缓慢地坐起身,摸索着辨认大致的轮廓和方向,把被子反过来盖到宋丽玲的身上之后,吕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银白淡金的痕迹,不久之后,长夜终将过去,晨光普照大地。
“佛说有三千世界,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世界里,时间出了意外,让本应是对的人,也遇上对的时间?”宋丽玲裹着被子,忽然轻声地问了一句。
“对错是很难判断的。”吕竹摇了摇头。
越来越明亮的包厢里,映出了眼前人浮动着怅然若失的瞳孔,吕竹的指尖从眉尾的小痣往下,看着他平静地闭目,微侧了头无助地依靠在她的手心之后,才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有三千世界,我想应该总会有一个世界里,世界被你这份奇迹所触动,勇敢地做对了所有对你的选择——就像我们现在这个世界,纵然失落了人情世故中所认同的幸福美好,你也能在这些步步走来的岁月里,重新构筑你应得的那份完满人生。”
最后,如蜻蜓点水一般,吕竹在那双闭合了的眼上落下一个轻吻。
没有带着任何情.欲的旖旎,纯粹就是一个充满着怜惜和祝福的安慰。
但愿这双眼,再次张开之时,能褪去其中所蕴含的无数黑暗悲苦,转变为晨光的温和明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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