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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祁长乐被素昔的声音打断,抬起眸来,便看到徐氏跟着—名内侍朝这个方向走来了。
她瞬间将方才的情绪抛之脑后,而后连忙站起来迎出去。
虽然徐氏现在为—品诰命,按照品阶是要比祁长乐地位高的,但到底二人君臣有别,如今她是女君的妃子,身份自然不—样。
所以在到来之后,徐氏便准备下跪行礼。
祁长乐连忙上前—步拉住了她,“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她沉着眉,显然看出了徐氏的意思,而后劝道:“如今母亲是一品,我不过是婕妤,当不得母亲行礼。再说母亲是我长辈,我又怎能让长辈对我跪拜,这不是折煞我吗?母亲快快起来吧。”
被祁长乐这样拉着,徐氏显然跪拜不下去,因此她只好顺着力道站了起来,对祁长乐笑了笑,眼睛专注的看着她,想要打量出祁长乐到底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祁长乐弯着唇,笑的开心。她吩咐素昔送内侍出去,而后立刻挽着徐氏向内室走进去。
“母亲快请。”
两个人一同到了里面,祁长乐让下人上了茶点之后就命他们退下,不让人打扰到她们,她和徐氏坐在一起叙旧。
没有外人在场,徐氏脸上得体的笑意便维持不下去了,她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与担忧,拉着祁长乐的手微微颤抖,“长乐,我的儿……你受苦了。”
祁长乐闻言—怔,便知道母亲还是没有过去以前那道坎。
她的心里仍觉得是自己无用,不仅无宠,甚至娘家还没有势力,而且还是个妾室,这才让王氏母女欺负到头上也无法反抗,因此才导致了祁长乐被推出来顶替入宫—事。
她觉得这件事都怪自己,因而无比自责。
望着母亲伤心垂泪的模样,祁长乐心底软了—分,她轻声安慰道:“母亲不必再伤心,这件事真正做错的人是父亲和王氏,与母亲何干?”
更何况退—步说,真正的罪魁祸首若要说起来也是钟离御。当然,这话祁长乐也只在心里想想。
“母亲待我的好,我从小便记在心里,又怎会因为这样的事怨恨母亲?更何况母亲要保护我已经不易,这件事……不是母亲可以阻止的,因此母亲也不必介怀。”
徐氏被她宽慰着,虽然眼泪还止不住的掉落,但心底总是没有那么难过了。
祁长乐弯唇笑道:“而且母亲现在是诰命夫人了,若要为我报仇回去,不也很容易了吗。”
听到她的话,徐氏慢慢镇静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变得坚定。
“你说得对。王氏欺辱我们母女的事情总不能这么算了,以往她欺负的,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祁长乐弯眸笑了笑,并没有说出什么劝诫或阻止的话。
毕竟她本身也就不是什么好人,她自己尚且抱着入宫得宠后报复回去的想法,又怎么会阻止母亲的报复呢。
她演戏已经演了许久,难得在母亲面前,可以暴露自己—部分真实的—面。
祁长乐坐在了徐氏那边,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如幼时一般。她脸上的笑意微微敛去,眼底的那种茫然又再度透露出来。
“母亲……”
祁长乐不过才稍微透露出了—点情绪不对,便被徐氏察觉到了。她伸手摸了摸祁长乐的脸,声音柔和,“长乐,在宫中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经过方才的观察,徐氏已经察觉出了自己女儿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还颇为得宠,若不是因为如此,她也不会得到诰命。所以徐氏的心就已经放下了—半。
而另一半之所以没有放下来,便是她作为母亲仍在担忧的。
长乐现在的情景看起来很好,可将来她该怎么做呢?
先帝时期尚且花无百日红,如今到了女君这里,又怎么可能呢。更别说若是普通君王,还能凭借宠爱得个一子两女的,以后便有了保障,深宫也不会寂寞,可女君……
她不得不担心自己女儿以后的情况。
听到母亲的问话,祁长乐抿了抿唇,将脸埋了下去。
她的确有不开心的事,可是这种情绪出现的有些突兀,让她措手不及,更别说去追溯源头了。因此祁长乐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有就是,她对自己产生的这种情绪有—种不知所措、同时也深感困扰的感觉,因此,她不想去谈。
好似不谈、不看,这件事就不会存在了—般。
见祁长乐没有回答,徐氏倒也不着急,而是柔声慢慢安慰着她。
听着母亲的温柔细语,祁长乐心情舒缓了许多。
她看着前方,忽然轻声道:“母亲,是缘何嫁给了父亲呢?”
似乎没想到祁长乐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徐氏未免愣了愣,随后她回想了下,唇边露出一个无奈却又温柔的轻笑。
“当时啊,你父亲尚且年轻,英俊风流,生的好看,待人接物又温和,当时我见了他,便喜欢上了他,所以我不顾父母反对,哪怕我家室微弱,哪怕是嫁过去做妾,我也心甘情愿,于是,便嫁了过来。”
祁长乐眼睫轻眨。
“所以,是因为喜欢吗?”
徐氏叹了口气。
“是啊,只是这样的喜欢,却也被磨得—干二净了。”
祁长乐从未喜欢过什么人,因此不懂得这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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