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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天空很纯净,阳光犹带笑意,连风也是轻轻巧巧的。
这是一枝和年轻太宰跳下去的地方,也是他将要坠落的宝地。
“喵——”
似乎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什么,虽懒但极通人性的小猫对着男人不停地叫唤了起来,然而后者却只是轻柔地把它放在了天台上提前准备好的笼子里。
太宰摸出了衣兜里的透明小瓶子,里面正装着一些碎片,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了粼粼光彩,偏紫又带红、奇异又美丽。
楼下逐渐传来了骚动声,脚步声离天台也越来越近。只可惜,有能力救下他的部下都“恰好”做任务或出差了,而中也“刚巧”也才出横滨。
黑茶色头发的男人逐步靠近了天台的边缘,一半的脚掌悬空。眼皮子底下就是无数大大小小的楼房以及坚硬的水泥地,着实有些让人头晕目眩。
但是,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和轻松。
风急了些,它们不再温柔,而是变得强有力,吹得发丝飞舞、眼角湿润,那霸道的力道就像是要把他吹回后面的安全区似的。
“谢谢。”
傻乎乎地扬起了一个微笑,朝着可爱的风诚挚地道谢。握紧手里装着碎片的小瓶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面部表情竟透露出焦急意味的new,他身子猛地向前一倾。
失重,狂风,阳光,坠落。
这一刻,他才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那样的激动和幸福。
可是,却又有一丝不甘和期待莫名其妙地涌上了心头,而且越来越强烈,简直要盖过所有纷杂的思绪、霸占整个头脑。
在快要坠地之前,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在心里虔诚地默念道:
“想见她。”
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
掌心裹着的小瓶子有点微微发热,可是奇迹好像没能发生。
也许是碎片不够吧。
视线被大片的红色模糊,呼吸困难、内脏出血、骨骼断裂,可是还有意识、还有十分清楚地意识。
鲜血是不是铺了满地?脑浆是不是溅了四周?四肢是不是扭曲得可怕?
他最怕痛了,可是现在不得不承受这种极端的痛苦。
时间被无限拉长,在毁天灭地的疼痛中,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在思想归于黑暗的那一刻,他好像有点后悔了,也开始嫉妒了,但最终这些纷繁的思绪都化作了一句话:
想见她。
可是,奇迹永远不会发生在他太宰治身上。
堕入黑暗的深渊。
*
黎明之时,昏暗又吵闹的巷子里,一位身披黑西装大衣的清瘦少年杵在原他一动不动,表情迷茫。
“我不是去三途川了吗?”
看了看手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摸了摸自己还未张开的细嫩脸蛋,脖子上也没有熟悉的红围巾。
这是16岁左右的自己。
表情有些复杂,他随手转了转手里的枪,避过了擦面而来的凶险子弹。
“太宰大人,“鹰隼”这次事件的部队已基本剿灭,负责人也抓住了。”
一个黑衣人火急火燎地跑上来汇报,却不想一向扑克脸的太宰大人瞳孔猛地一缩。后者抓住他的衣领,纤细的手腕竟然在颤抖,
“你说,“鹰隼”?”
一滴冷汗在黑衣人的额角滴下,他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一动也不敢动。太宰正要再说些什么,旁边的小巷深处突然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
“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没用,我怎么不好好学习,我为什么不努力学习数学,我对不起森首领,我有罪!”
“我忏悔,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单知道杀人放火,我怎么就不认真学数学呢?我对不起太宰大人!”
面前的黑衣人以为出了意外,身子一紧,掏出抢就要前去探查情况,却被瘦弱的少年伸手一挡。
“太宰大人?”
“我去。”
说完,不顾手下惊慌到惊恐的眼神,太宰迈出步子朝那个小巷小跑过去,那身影怎么看怎么轻快。
黑衣人摸了摸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他发誓他看到了!刚刚太宰大人眼里突然迸发出来的光彩,跟平常那瘆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根本就像是流浪小猫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激动到颤抖的模样!
脸上扬起了止不住的笑容,他占着这个年轻、健康的身体走向那个命运的小巷深处,甚至没忍住哼起了小曲儿。
看来,奇迹真的发生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是她,是没被港口Mafia磋磨、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的她。虽然有些憔悴,但那头柔顺光亮的黑发、纯粹美丽的黑眸、精致的五官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甚至连那副警惕的样子,都让他熟悉感动到快要落泪。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
他直接跨过了两个瘫在地上哭天抢地的部下,面带迷人微笑,步履轻快地走到了有些防备的少女面前。
“太感谢小姐了,要不是您,我可能就被这两个坏蛋黑衣人杀死了呢。”
嘴上熟练地编出新的谎话,太宰轻柔地抱起了瘫坐在地上的女孩,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温柔和欣喜。那样浓烈和真挚的感情,虽然她完全不相信面前这个衣着整洁的少年,却还是莫名其妙地安心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少年俯下身,像是对待珍宝似地亲吻了一下少女的额头,有如蜻蜓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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