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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弹了一遍又一遍,不时调整着速度和强弱。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希尔达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但是,听她的意思,好像还不十分满意,陶乐思似乎并没有完全表现出她想要的感觉。
……搞毛线啊。
陶乐思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天全黑了,雨下得很大,哗哗往下落着。对面宿舍楼的窗口大多亮着灯,但是这座教学楼的窗口已经都暗了下来。陶乐思回头看了看,练舞室的灯已经关了,整个一层黑洞洞的,希尔达夫人已不知所踪。
她低下头,冒雨向着宿舍楼跑了过去。
穿书的头一天,陶乐思觉得很累,身心俱疲。
她回到宿舍,顾不上和索莎娜串门或者和艾斯比聊天,洗洗就睡了。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窗外的雨还在下,除了雨水敲打窗台和玻璃的声音,她的背后还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房间中翻找什么。
谁会半夜潜入她的房间?是小偷吗?这破学校安保也太差了吧。
陶乐思翻了个身,借着窗外路灯的光亮,她看到一个满头鬈发、身材苗条的女孩,穿着一件白睡衣,睡衣上缀着大片深色的图案,赤着脚,正背对她在安娜的床铺那里翻来翻去,像在找东西。
“这是安娜塔西亚吗?”陶乐思问艾斯比。
艾斯比的电子音不存在睡眼朦胧或者疲惫一说,永远都是那种带着阴间音效的电子音。
“您好,是安娜塔西亚,但不完全是。”
“什么叫是,但不完全是?”陶乐思懵逼。
安娜塔西亚跪在地上,手伸向床底找来找去。陶乐思想,她不会是在找亨利写给她的那封信吧?
“安娜,”陶乐思坐起身,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陶乐思的声音,安娜缓缓站起身,但是却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陶乐思。
陶乐思忽然觉得不对劲。
她之前一直觉得安娜是背对着她,因为她只能看到一头长卷发。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安娜其实是“面对”着她的——她缓缓地朝陶乐思伸出双手,又收回手,伸向自己的脖颈。但是,安娜的后脑勺却始终对着陶乐思。
这种情景,陶乐思只在恐怖电影里见过。
刚才陶乐思一直认为是安娜睡衣上图案的神色痕迹,其实是大片的血迹,看血迹的形状,应该是喉咙被割开之后喷涌而出的鲜血将睡衣染上了颜色。
安娜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颈部,她的脖颈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她似乎正要努力将自己的头转过来。
“卧槽!”陶乐思大叫一声。
第4章 好友的同床共枕
现在陶乐思明白艾斯比“是安娜塔西亚,但不完全是”的意思了。
安娜塔西亚的鬼魂,不完全是安娜塔西亚。大概就这种说法。
随着陶乐思大叫一声,她猛地抽搐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室内黑暗一片。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刚才的事情只是南柯一梦。
陶乐思喘着粗气坐起身,打开了窗头的台灯。暖黄的灯光洒满不大的房间,一切如常,安娜的床铺那边也只剩下空荡荡的床垫,没有头拧到后背浑身鲜血的女鬼。陶乐思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不少冷汗。
她走下床,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但是刚走两步,就愣住了。
宿舍房间的地板铺设着深红色的细条木地板,由于时间久了,颜色有些发暗,但是水渍和污迹在地板上会很显眼。
陶乐思清楚地看到,地上有一行水淋淋、赤脚的足迹。看足迹的大小,应该属于一名成年女子。这行足迹向门外延伸而去,门却紧关着。
刚才在睡梦中,安娜塔西亚就是赤着脚,而且此时外面正在下雨。她离开了吗?她有没有找到那封信?
陶乐思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信封还好好躺在抽屉里。
可是地下的湿足迹,却那么显眼。一定是有人赤脚进来过,然后又走出去了。
“这是闹鬼了吗?”陶乐思紧张地问艾斯比。
“大概是吧,”艾斯比听起来也有点紧张,不过他阴间特效的电子音让此时的气氛更加恐怖,“不过在学校里闹鬼也很正常吧。”
陶乐思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手电筒,跟随着湿脚印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她一咬牙,打开了房门。
一阵带着雨水气息的冷风从门外吹了进来,陶乐思打了一个寒战。
宿舍的走廊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楼梯尽头有一盏小灯泡执着地亮着,带来些许光亮。
凌晨时分,学生都在酣睡。走廊里空无一人。
陶乐思打开手电筒,照向地面。果然,那行湿足迹又朝着楼梯间延伸过去了。安娜要去哪里?陶乐思梦中所见是真实的吗?她此时到底是人是鬼?
陶乐思低头看着地板,沿着足迹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她低着头,专注地寻找脚印。或许是因为太过专注,她产生了某种臆想,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安娜塔西亚披头散发,面无表情,穿着满是血迹的睡裙,身上滴着水,缓慢地从宿舍走廊穿梭而过。
当陶乐思跟随脚印路过一扇宿舍门时,那扇门突然开了,一个女生探出头来。这点动静差点把陶乐思当场给送走,但也就是这么一惊扰,陶乐思一下子就从幻想中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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