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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眶发热,不过不是因为想哭。在看着希尔达的时候,她觉得内心好像充斥一种奇妙的情绪,她享受这种情绪,却又能够感到危险逼近,这种情绪必将伤害到她。
“那么你觉得,舞蹈和音乐,应当如何类比它们?”希尔达还是那样冷淡的神情,陶乐思无法从她的表情判断她的想法,“是线条和色彩?是灵魂和肉|体?是亚当和夏娃?”
“是姐妹,”陶乐思轻轻说,她依然望着希尔达,不曾有丝毫挪开自己的目光,“舞蹈和音乐,它们是姐妹。”
希尔达停顿了片刻,难以看出她对陶乐思的回答是否满意。然后说:“那么,再试试这首伴奏吧。”
陶乐思离开练舞室的时候,已经是快晚上九点了。
希尔达与她互道晚安后,就消失在黑漆漆的楼梯上,陶乐思走入夜色之中,思忖着如果此时正在下暴雨,希尔达是否会邀请陶乐思去她的房间里避雨。
应该,不会的。
陶乐思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发现索莎娜正坐在安娜空着的床垫上,显然是等了她很久。
“索莎娜,”陶乐思有点吃惊,“你身体好点了吗?怎么还不休息?”
“我没什么,”索莎娜忧郁地说,“我只是担心你。”
陶乐思走到索莎娜身边坐下来,索莎娜自然而然就握住了陶乐思的手。
“我一直怀疑,那些老师,那些夫人,是不是用什么在威胁你,你是钢琴系的学生,没有必要给舞蹈系伴奏,”索莎娜说,“今天艾米莉亚告诉我,她偷偷跑到练舞室,结果看到你独自一个人在练舞室的钢琴那里弹琴,好像着了魔一样。”
陶乐思正想开口解释,她不是“独自一个人”在弹琴,那么大一个希尔达夫人还站在钢琴旁边呢。但是话到嘴边,她却闭上了嘴。
原著中,像希尔达这种级别的女巫,是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的,而且貌似还是个aoe技能,可以使一定空间中的人员产生集体幻觉。
也就是说,在单独辅导陶乐思弹琴的时候,希尔达还给教室周边施加了一些巫术,以免被人看到她正在单独辅导陶乐思。
可陶乐思和她在练舞室里是干正事谈业务的啊,又不是谈恋爱,为什么不让别人看到?她是在防学生,还是在防那些老师,比如瓦格纳夫人?
最后,陶乐思只能勉强甩开这重重疑窦,对索莎娜展露一个笑容。
“没什么,你不要担心,一切都正常。”
第二天,练习继续。
索莎娜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每一个舞蹈动作都能达到希尔达的要求;其他的学生表现同样还不错——还不错指的是,没有突然间就晕倒抽搐,起码能好端端地跳上一两个小时。
当然,比起费劲的抬腿、伸臂、变换队形的舞蹈生们,陶乐思作为一个人形录音机,还是比较轻松的。
十一点多,希尔达宣布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随后她自己率先转过身离开了练舞室,好像稍微晚走一步,就会被陶乐思纠缠上一样。
陶乐思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我要怎样才能攻略希尔达?”陶乐思问艾斯比。
“我只是人工智能,又不是恋爱顾问,”艾斯比不出所料,也说不出什么人话,“可是攻略她,首先要爱她,您爱希尔达吗,桃乐丝?”
陶乐思沉默了一会儿。
你爱她吗,桃乐丝?你爱这个如黑雾一般神秘冰冷的年长女子吗?除了舞蹈和巫术,你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爱。”陶乐思说。
“爱由三要素构成:激情、亲密、承诺,”艾斯比孜孜不倦地教诲着,“只有激情,缺乏亲密和承诺的爱是肤浅的迷恋,就像你现在一样。告诉我,你究竟爱她什么?爱她的长相,她的身材,她的谈吐,她的气质,还是她所能够带给你的好处?”
陶乐思不知道艾斯比怎么也像希尔达那样,喜欢给她抛出一大串带排比的疑问句。但是她还是认真地思索了片刻。
最终,陶乐思说:“我爱她的伤痕。”
这样又比较平淡地度过了两三天。希尔达继续对陶乐思进行了两次额外训练后,告诉陶乐思,现在她已经差不多抓住了《mother 》这支舞蹈中大致的感觉,不需要再进行晚上的培训了。
陶乐思有点失望,不过她没有说什么。一方面是希尔达说得有道理,本来这首伴奏就很简单,练上几回就能背谱,另一方面陶乐思也不想再接受这首曲子的精神污染了。
星期五那天,陶乐思想起上周末希尔达曾邀请她,周末一起去临近城镇的庄园去,于是内心充满了期待。
大清早,天气就是阴沉沉的,可能要下雨。
上午的舞蹈课一切如常。但是还不到九点的时候,练舞室外面的大厅里传来一阵用德语叫骂的声音,好像是个男人正在那里大喊大叫,索莎娜隐约能听到“安娜”“失踪”“女巫”之类的词汇。
几个学生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相互看看。陶乐思从钢琴上抬起头,她发现索莎娜和艾米莉亚正躲在角落里交头接耳。
这两天,也许是因为陶乐思的心不在焉,索莎娜好像和艾米莉亚的友谊突然间开始升温。陶乐思担心索莎娜会把那天她们偷偷溜到学校下面的密室的事情告诉艾米莉亚,不过既然索莎娜和她拉过勾,应该会保守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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