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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一手按着希尔达的后颈,另外一手拉上了天鹅绒的窗帘。风将窗帘又卷了起来,有几片雪花飘落到陶乐思的手臂上,旋即被这火热的温度所融化。
“向我宣誓,你忠诚于我,只忠诚于我。”陶乐思附在希尔达的耳边轻声说。
“我忠诚于您,女神。”希尔达的喘息变得急促了起来。她显然并不想说出太多话,以□□露出更多的失态。
陶乐思攥着希尔达的胳膊,将她从窗前拉起来,随后两人一同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陶乐思翻了个身,用膝盖制止住希尔达的挣扎,她垂下头,双手捧住希尔达的脸,她的头发垂下来,落在希尔达的脸上,又与希尔达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赫卡忒女神一共有三位,你向我发誓,你只忠于我,而不会忠于其他两位。”陶乐思附在希尔达的耳廓边上轻声地说,故意很重地吐出气息。
希尔达深吸了一口气,她微微张开嘴,眼神显出一种茫然,但是什么都没有说。陶乐思感觉到了希尔达的犹豫。
陶乐思的动作略微停顿一下。她感觉到自己臂弯被注射针所刺中的部分隐隐泛疼,但她相信那是心理作用。她撩了撩自己乱了的头发,站起身,准备离开。
希尔达拽住了她的衣袖。陶乐思回过头,希尔达衣领散乱,盘起来的头发落在肩头,她缓慢
却坚决地拉着陶乐思,直到陶乐思转身,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跪下来,两人的脸挨得极近。希尔达凑过去,吻了吻陶乐思的唇角。
“我的女神,我的桃乐丝,我发誓,我只效忠于你一人,如果你需要——”
她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陶乐思已经拥抱住她,用宛如暴风骤雨一般的亲吻回应着一切。
世界沉没于黑暗,上帝降下硫磺火雨淹没了索多玛城,这一幕被忠诚地记录于教堂的天顶画。黑暗的深渊,深渊的裂缝于地下蜿蜒,如曾经陶乐思裂开在胸前的伤痕。在陶乐思的意识之中,所有的星辰都在飞速旋转,无声爆炸,留下璀璨且不可磨灭的光影。
英格丽、索莎娜、克劳迪娅……她们的姓名,或者是身份,对于陶乐思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爱德华·安德烈斯曾经将手臂搭在希尔达的肩膀上,那一幕在玻璃相框里缓慢地氧化发霉,至少在现在,陶乐思有着希尔达的全部,她的名字、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她的忠诚。
“我爱你,我的信徒,”陶乐思俯了下去,她的身体与希尔达的身体紧紧贴合,仿佛要将对方吞噬殆尽,融化她所有的骨血,“我将给你奖励,神至高无上的奖励……”
窗外的雪停了,风吹过来,将房檐上的积雪吹落了一点。
陶乐思从沙发上坐起来,从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件一件套好。
她现在十分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清醒。希尔达躺在沙发上睡熟了。陶乐思从卧室里抱来一床毯子,小心地盖在她的身上。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希尔达的书柜前,从里面找出来一个带软木塞的锥形瓶。她把瓶子放到桌面上,将手放到距离瓶口约十公分的地方。
瓶子里出现了一点血,慢慢变得多起来;大约过了半分钟,陶乐思收回了手,此时瓶中的鲜血,应当已经足够二百毫升了。
第57章 我将杀死所有来自黑暗深渊的神
冬天时的城镇, 黄昏总是很长。
雪停了之后,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之后露出了一点脸,在房顶和路面上的积雪中, 照射出橙黄色的光。然而连那种光都是冷的, 好像是冰凉的金属的颜色。
陶乐思一直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翻看着手中的书, 那瓶盛装着二百毫升血液的锥形瓶被她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陶乐思试着对这瓶血施展了一个法术,让它不会凝固。
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点动静,回过头,发现希尔达已经醒了过来。她坐起身,让毯子滑落到腿上。希尔达依然看着陶乐思,拨了拨散开的长发, 然后将头发拢了起来。这时候的她看起来并不憔悴, 也不疲惫, 相反,陶乐思甚至觉得能够从这张经历过岁月摧残的面庞上看到她少女时的模样。
陶乐思将手中的袖珍本小说举到面前, 啪的一声合上, 随后揣入口袋里。
“我要去见克劳迪娅, ”陶乐思说,“今晚我将要揭开她的真面目。”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希尔达问。她随手抓起一件陶乐思的外衣,披到肩膀上。这件衣服对于她来说可能有点小了, 但是陶乐思觉得她看起来依然分外美丽。
“不,你不用去, 我希望你在这里等我, ”陶乐思说, “我自己可以解决。”
希尔达没有说话, 她的眼睛之中闪动着美丽的光芒,显然她有些犹豫。
曾经陶乐思认为索莎娜那双蓝色如宝石一般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美的眼睛,但她现在却觉得希尔达深绿的瞳孔却蕴含了她所迷恋的所有深海和宇宙。
“我不会有事的,”她快步走到沙发前,在地毯上跪下来,握住希尔达的双手,“我是女神,你见证过,也为我加冕过。我不会有事的。”
希尔达低下头看她,过了许久,她轻轻伸手,抚摸陶乐思的头发。
天色刚刚擦黑,陶乐思带着装血的锥形瓶、一条围巾和与希尔达温存过之后的愉悦,在康拉德学院门口的路灯杆下,等待克劳迪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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