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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头上一次热闹还是选秀的时候,但那个时候的热闹是严肃的。如今的热闹是荒唐的,几乎所有的妃嫔都赶往平清宫。
江予瑶到的时候,外头已经占了一圈的人,宫女太监,妃嫔都有,一眼望去全是人。也许是想要看好戏,见到她来,众人主动让出一条道。江予瑶一脸担忧的走进去,地上的画面让她差点笑出声,赶紧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装作惊吓到了样子。
只见她的庶妹,发髻乱糟糟的,朱钗掉了一地,地上还有着一大团头发。衣裙上全是墨水,就连脸上都一块黑,一块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哭得厉害,凄凄惨惨,当真是可怜至极。倒是陈德说的打,她没瞧见什么痕迹,不过是丢的脸比较大而已。
阿依娜叉腰站在一边,脸上气狠狠的,“你这个坏女人,心肠怎么那么恶毒,小小年纪,不学点好,尽学些伤人害人的手段,你的心跟这墨汁子倒是一样的颜色”
江明夏哭哭滴滴的,但是脸上的墨汁实在是把她涂得有些搞笑,哭起来不惹人怜爱,反倒是有些滑稽。
云妃看向江予瑶,一个是她的庶妹,一个是今儿大张旗鼓送礼给她的一面之缘陌生人,她有些好奇,这淑嫔会帮谁。
“哟,真有意思,好久没见到这么别致的装扮了”郑妃,盛徽帝心腹之妹,将门出身,其兄长,是有名的常胜将军,盛徽帝还是王爷时的侧妃之一。
云妃是世家出身,那时世家渐微,后来盛徽帝成了太子,世家又渐渐地起来了。
“别说姐姐了,臣妾也很久没见过这么鲜活的装扮了,还真别说,别具一格,格外惹人眼目,呵呵——”夏充媛,盛徽帝,王爷时的妾室,郑妃一派。
夏充媛旁边则是与同为妾室,现如今是周充容,云妃一派。
还有一位容贵仪,三人都为正四品,可容贵仪,是封号容,所以高她们一头,盛徽帝外祖家送进来的人,独成一派。
这些都是宫里头的老人了。
而她们新进宫的十二人,大学士之女杨妃,礼部尚书之女沈良媛,户部尚书之女冯昭仪,工部尚书之女魏婕妤,这些都是大多比她位分高的,且都是盛徽帝心腹,实权人。
余下的,七人,她的庶妹江更衣,与她同住的孙承衣。还有比她们位分高一些的林才人,武才人,楚美人,张美人,还有一位薛贵人。这便是盛徽帝的后宫。
魏婕妤走到江予瑶的身边,扶着她,看着地上的人皱着眉头,不管怎么说,这江更衣与淑嫔是一个府里头出来的,闹成这样,她的脸上怕是也过不去。
江予瑶走到江明夏的身边,想要扶起她,背着众人,也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可哭的凄惨的江明夏看了个正着,那张脸上,双眼里满是嘲笑,嘴里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活该。
自小都是被自己压着的人,突然间有一天翻了身,自己甚至要跪着看她。江明夏如何能忍,当即就退了一人把。推人也是有讲究的,被推倒的人,要么下意识自己控制住身体,要么顺着这股力道,跌倒,但身体会自动形成保护,这是人的本能。
江予瑶要做的,就是控制本能,顺着力道跌倒,然后受伤.
“啊————”掌心火辣辣的疼,眼里疼出了泪珠,还没有掉落,似在忍耐这样的疼痛。
“娘娘——”青碧跟青兰立刻过去扶起江予瑶,青碧声音不大,但能让众人都听得到,“娘娘,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青兰则抓起江予瑶的双手,两只手都伤了,手掌擦到了地上,划出了一道道擦痕,擦痕开始渗出血丝,甚至还有着细碎的小石子。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太监高声喊了一句,所有人蹲身行礼,江予瑶也想要跟着站起来,但刚刚摔倒似乎伤到了腿,怎么都站不起来。
盛徽帝大步略过诸人,走到淑嫔面前,呵斥两个青兰与青碧:“还不把你们主子扶起来——”
江予瑶顺着二人的力道站起,但腿上的伤似乎真的有些严重,总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陈福,去搬个凳子来,顺便让人叫个太医”
“是”陈福挥了挥身边的小太监,让他去叫太医,有亲自去旁边的侧殿里,办了凳子出来,给青兰使了个眼色,示意扶着淑嫔坐下。
等到江予瑶坐下后,盛徽帝这才开口叫了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还没开口,阿依娜开口了,“陛下,您是不是瞎了眼?这样的女人您也选进宫?”说着指向江更衣,要不是盛徽帝来得快,她刚刚就直接抽出鞭子打人了。
盛徽帝心头一哽,她当初选人的时候,以为淑嫔性子弱,孤零零的一人,找个姐妹来,也好帮帮她,谁想到,二人之间还有那些过去。想到梦境里那个做了坏事还炫耀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淑嫔居然还不长进,没事儿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自己伤着了。
但她自己的妃嫔,她来处理没问题,阿依娜来处理,这就有点不太行了,“有事朕会处理,你跑来闹什么?”
阿依娜不服气,“我要是不闹,你会来?你是没看到她有多坏”
江明夏:“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何突然闯进宫来,二话不说就打了臣妾一顿”
江予瑶低着头,任由太医给她上药,皱着眉强忍痛意。实际上,垂下的双眼里,满是笑意。我可怜的妹妹啊,臣妾是要正六品以上才能自称的,正六品以下,要自称卑妾,卑微的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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