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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将修治和怜央都带回东京都,从此以后让他们跟我共同生活,我想要弥补自己过去的疏忽,也想要成为一个可以成为国民表率的好父亲!”
像是看完了一出精彩的戏剧一般,渐渐地被这边的热闹吸引过来的路人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在叫好,有人在赞扬,有人在拍照录像。
有人在欢呼,有人在雀跃,有人在奋笔疾书。
还有人在一边盲目跟随着大众一起鼓掌一边困惑不解地四处发问着,“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是这样恰到好处,欣欣向荣。
津岛右卫郎的脸上还挂着沉痛的神情,他再一次开口,又是虚情假意,“我非常感激各位记者朋友对怜央的关心,所以有什么问题大家现在可以尽情提问。”
人群蜂拥而至,如同逐臭而来的苍蝇一般嗡嗡作响。
被津岛右卫郎推到了最前方的津岛怜央来不及躲闪,被推挤着踉踉跄跄地朝后退着,他身上穿着的华丽羽织的衣摆拖到了地上,被不知道是谁的鞋子踩了一脚,本就站不稳的孩子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后倒去,摔倒了地上。
津岛怜央茫然地看着四周拥挤的人潮,试图在西装与西装的缝隙找到津岛修治的身影。
“哥哥。”他用小小的细弱的声音呼唤着。
而津岛修治拼命推开了身边围绕着的人群,奋力朝津岛怜央的方向挤去,他拉起了身形比同龄孩子小得多的幼弟,将他牢牢地护在怀中,从闷热而兴奋的人群之中,借着孩子幼小的身形灵活地钻了出来。
“没事吧?”津岛修治替津岛怜央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襟和羽织,在喧闹的杂声之中贴近了津岛怜央的耳侧,关心地问询道。
津岛怜央摇了摇头,伸出手紧紧抱住哥哥的身体,把自己柔软的脸埋进了哥哥的颈窝里,他带着些微的畏惧轻轻开口问道,“哥哥,这里就是东京都了吗?”
“是啊。”津岛修治伸手顺了顺幼弟有些凌乱的柔顺黑发,将怜央柔软的幼小的身体往自己的怀抱中塞了塞,轻声回答着他的问题,“这就是东京都哦。”
他们站在热闹拥挤的人群的另一边,默默拥抱着彼此温热的身体,冷眼看着眼前这荒谬的景象。
津岛右卫郎满意地打了一场翻身仗,带着他们坐上了前往东京市中心的加长版豪车,他闭目养神地独占了一排皮质座椅,难得用温和的语气对津岛怜央说道,“以后你就跟修治一起上课好了,今天是侥幸没有人注意到你的模样,而且有了内山加奈子做借口,即使你表现的再差劲也有借口可以找,但是过一段时间,他们淡忘掉了内山加奈子的事件之后,如果你以后还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这么粗野的样子,就不要怨恨我惩罚你了。”
他又带上了那句口头禅,“犯了错就要被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好的,父亲大人。”津岛怜央乖乖地应道。
他没有在意津岛右卫郎所说的惩罚,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可以跟哥哥一起上课这件事情上,嘴角扬起了开心的笑容,一双猫咪般大而圆润的眼睛亮晶晶的。
但津岛修治不一样。
[惩罚……?]
从津岛右卫郎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让他恶心反胃,厌恶一层层叠加,沉甸甸地压在内脏上,只让他感到酸液上泛的呕吐感。
[犯了错就要被惩罚。]
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回事。
强者制定规则,规定[正确]与[错误],弱者服从规则,接受[不公]与[惩罚]。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恃强凌弱,适者生存。
津岛右卫郎只是在不停地强迫他们接受[自己是错误的]这件事情而已。
这样做的话,难道可以改变他那残虐又变态的内心吗?难道可以让他假装成正常人吗?
津岛修治转头看向窗外,面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平和而轻淡,一如往常,但津岛怜央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哥哥那像是厌恶什么而低落下来的情绪。
津岛怜央并不说话,但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悄悄伸了过去,捏了捏哥哥的掌心,算是安慰。
津岛修治因为掌心处突然出现的温烫触感怔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怜央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在试图安慰他。
他心中因为怜央可爱的小动作有些失笑,先前压在心中的阴云不知不觉散了些许,津岛修治于是同样面不改色,反手一把握住了幼弟乱动的手,把那只比他小了一圈的手整个拢在掌心之中,让他动弹不得。
津岛怜央试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在哥哥的紧握之中纹丝不动,最后只好讨饶般地用食指挠了挠哥哥的掌心,仿佛在无声地撒娇——
‘放过我吧。’
津岛修治的嘴角扬起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小弧度,是带着些得意的狡黠笑容,他大方地放开了津岛怜央的手,反过来捏了捏幼弟软软的掌心,用指尖在他的手掌中写道——
‘放过你了。’
在华贵和服宽大的衣袖遮掩之下,那闷热、汗湿又拥挤的小小空间中,他们之间的亲密无人知晓。
第10章
在东京的生活与在横须贺也并没有两样。
津岛右卫郎不允许他们出门,平日里被安排了满满当当的课程,新的管家和新的仆人也一样的装聋作哑,一样的欺软怕硬,一样的对这座漂亮洋房中的腌臜污浊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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