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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惊讶什么,庚辰浑然不知,他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看着前方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的蛟儿,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他走到了蛟儿身旁,与他并肩跪在灵前,恭恭敬敬对着灵位,拜了三拜,每一次,都是双手伏地,额头触及地面。
“庚辰?”蛟儿缓缓歪头看向他,在看清他身上的衣服时,也如云梦一般,心里一惊。因为如今庚辰所穿的衣服,也是白色生麻孝服。
按照蛇族的规矩,为生身父母守孝,需身着生麻孝服,蛟儿如此,实属正常,可庚辰与青黛并无血缘关系,如今却愿如此服孝,不得不让他心里触动。
“我受伤之时,是青姨悉心照料,陷入迷茫之时,是青姨耐心开导,生死攸关之时,是青姨舍命相救!她虽不是我母,但却胜似我母,既如此,子为母戴孝,有何不妥?”庚辰行礼之后,直起身子看着蛟儿,认真说道。
“庚辰,”此话直触心弦,蛟儿眼眸轻颤,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他缓缓抬起右手,似乎是想抚摸一下他的脸颊,庚辰却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我知道你很难受,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青姨泉下有知,一定也不愿看见你这个样子。”庚辰紧了紧握住的蛟儿的手,触手处,冰凉刺骨,仿佛他握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化不开的冰。
“庚辰,你知道之前救回娘亲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蛟儿感受着手上的温热,这似乎给了他唯一的一点支撑下去的勇气,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那时师父没了,可娘亲却失而复得,那一刻,我以为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它还是眷顾我的。”说着话,他不由得带上了哽咽,眉头紧皱,垂在袖中的左手,也慢慢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极度压抑,如同被困的孤狼,发出最后的呜咽,指甲也深深掐入手心!
“为什么它对我的眷顾这么短暂?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从未奢求过什么,我只要娘亲活着!我只要她活着!”他抬头看向庚辰时,双眼的热泪已经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
与此同时,有红色的粘稠液体从他指缝间滑落,落到他的衣服上,在他衣摆处,绽开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庚辰看到这一幕,忙把他的左手拉过来,掰开他的拳头,入目之处,一片血红,掌心早已被他掐的鲜血淋漓。
庚辰看着他满是鲜血的左手,如今孤独又无助的样子,实在不落忍,左手托着他的左手,右手轻轻往上拂过,浅蓝色的光华过后,他的掌心便已恢复如初,看到他衣摆上的血迹,庚辰反手拂过,衣服也恢复如初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庚辰与他十指相扣,四目相对,“青姨逝去,你我都不好受,可你如此伤害自己,难道青姨就好受吗?她那么爱你,又岂会愿意见你如此?”
“爱?”这个字似乎燃起了蛟儿最后一丝希望,他握紧了庚辰的手,定定的看着他。“庚辰,你……”话才起了个头,他便止住了。而且,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巴掌!娘亲刚刚逝世,他却动了私情,实在不孝!
可是,蛟儿看着眼前的庚辰,手上感受到他带来的温暖,就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或者说,庚辰可能就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动力了,如今他的理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若无庚辰,只怕真的要疯了!
“蛟儿,对于以后的事,你如何打算?”庚辰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见他停住,还以为是悲伤过度,一时难以控制,庚辰不欲加重他心上的伤,于是提起了其他。
“我要为娘亲和师父守孝,”蛟儿见他没有追问,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又有隐隐的失落,见庚辰问到其他,便也顺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但是!”话到这里,蛟儿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万分,“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手刃仇人!用他们的血祭奠娘亲和师父!”
“这是应当的!”庚辰点了点头。
“只是,”他握了握蛟儿的手,“你一定要冷静,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先查清真相,找到真正的凶手,再行处置。若你因此失去理智,滥杀无辜的话,恐怕青姨也不会答应的。”他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提醒道。
若是换成别人,蛟儿只怕早已恼了,可庚辰的话,他却能听得进去,对上他清澈的眼眸,其中全然是对他的担忧,看到这儿,蛟儿涌上心头的那股杀意,也下降不少,灵台一片清明。
“我心中有数,你且放心!”看着眼里倒映着自己的庚辰,蛟儿心中一动,似乎有些难以抑制自己,“庚辰!”他轻唤他的名字。
“我在!”庚辰看着他,点了点头,答应着。
“如今在我心里,你便是最重要的人!待我大仇得报,你,你愿不愿意,”,话就在嘴边,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你愿不愿意……”他重复了两遍,却也没能说出关键词。
“什么?”庚辰见他欲言又止,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他这一问,蛟儿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消了下去,他有些慌乱的避开了庚辰的眼神,“我是说,我是说,到时候你愿不愿意再与我一起祭拜母亲和师父?”他委婉的问出这句话。
而这句话中,不止有青黛,还有鲲鹏,庚辰祭拜青黛,是因为他觉得青黛好比自己的母亲,可如今蛟儿话语中希望他与自己一起去祭拜母亲和师父两个,其实,就等于蛟儿在变相问他,是否愿意与他结为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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