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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走到第一个已经用上“设备”的步骤,织工介绍说此步名为“纺线”,而用来纺线的这种滚轮状的木制工具叫做“纺车”。丁其羽细心观察,纺线的工人将从上一道工序中得到的、一指粗的圆柱状棉花拿在手中,逆时针转搓出一个头子,将头子缠绕在纺车上一段尖锐的金属丝上之后,一手有节奏地转动纺车正中的曲柄,一手配合着往外均匀地拉扯,将圆柱状棉花一点一点拉成棉线,最后再手动缠绕成一捆,完成纺线工序。
整个过程很简单,但是需要技巧,过程中摇动曲柄和拉扯棉线的节奏不配合好就容易断线或者不均匀,最后的手动缠线也是个效率极低的事情,这是两个丁其羽能想到的可改进之处。细细地记录在笔记本上,继续跟着织工看下一个步骤。
到了第二个用到机关设备的步骤“织布”,这也就是机杼声传来的源泉了,丁其羽只在影视剧里看见过用织布机织布的场景,记忆不甚清晰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这里的织布机与从前那个世界古代的织布机相不相同。听织工的介绍,在这里,织布机也没有“机杼”这个名称,而是就被简单地称作“织机”。织布机的结构可比方才的纺车复杂多了,操作也更为繁复,因此在此工序上工作的工人都是些年纪较大的妇人。看着一台织布机上来回翻飞的“梭子”,丁其羽请织工给她详细介绍织布机的运用,大脑快速地理解着织布机运转的原理,手下记录的动作不停。
彻底看明白了织布机的结构和运作原理,简单思考了一下现有方法的不足之处,没来得及细想,丁其羽又跟着织工到下一个步骤去了,她也不着急,记好了笔记她完全可以回去之后再好好消化、构思。
丁其羽指指织布机和纺车,对掌柜的和织工问道:“咱们这的手艺在整个大乾算是什么水平?乾国的布庄都是这么织布的吗?都会用织布机和纺车吗?或者还有一些其他的工具和方法?”
织工对这位真心感兴趣于纺织工序的记察使大人热情非常,丁其羽的一切疑惑她都特别耐心详细地解答:“回大人的话,咱们这的手艺在整个乾北绝对是最好的!外地进来的布我看过,有的织料子的手法不一样,但是用的都是织机和纺车,要么就是全手工,没听说哪处有别的机子。那些小织坊是用不上织机和纺车的,只有像我们云罗坊这样的大织坊大布庄才用得上。”织工脸上是掩不去的自豪。
而跟在一边的掌柜则在心里暗暗抱怨,这位新来的记察使大人也太过认真负责了吧,每道工序仔仔细细看完了不说,连织布水平全都要了解得那么清楚,这种严谨督查的态度下,哪家店还敢偷工减料、不按规矩办事?幸好自己这云罗坊一直都是严格按照规矩办事的。
丁其羽听着织工的答案心下满意,看来云罗坊的技术差不多就是当世最先进的纺织技术了,自己之前接受这份工作时的考察构想果然是可以实现的。
看完纺织,丁其羽又一一观摩学习了染布、刺绣、制衣的全部过程,收获颇丰,把陪她转悠的布庄掌柜都快累趴下了。
出了布庄,天色也不早了,丁其羽非常高效率地去了其他两个商户,没有什么值得汲取的信息,也没检查到不合规矩的地方,转完这两处,丁其羽就回了将军府换回自己本来的衣服,收拾收拾回家。
驱车一路飞快地往回赶,所幸到达家门口的时候还没有完全过饭点,丁其羽跳下车正准备敲门呢,院门唰的一下就被人打开了。丁其羽看着开门的莲儿,奇道:“我还没敲门呢,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莲儿见丁其羽平安回来,悬了一天的心都放下了,谁知这人却一回来就问傻瓜问题,没好气道:“远远就听见马车声了!不是说了要早些回来吗?我和阿娘都等你半天了。”边埋怨边将院门开到最大,方便马车进来。
丁其羽引着马车进门,有点心虚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啊,今天第一天上工,当然得积极点了…”何况自己偷了好久懒、下午才开始正式工作呢,丁其羽跳下车、拴好马,想到刚刚莲儿开门的行为,又提醒道,“对了,下次听到敲门、确认是我了再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哼~人家还不是见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着急嘛。”莲儿跟在丁其羽的身后往屋里走,弱弱地说道。
撒娇的语气听得丁其羽心下一片柔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柔声说:“好啦,今天是我不对,我答应你,明天一定早些回来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莲儿甜甜一笑,拉着丁其羽的手腕往屋里走,“快进屋洗手吃饭啦,都要饿死了。”
丁其羽闻言乐了:“哈哈,以前都是我喊饿,今天居然把莲儿都等饿了,真是罪过罪过,明天我一定赶早!”
其实哪里是莲儿饿了呢,只是盼望出门在外的人早归,早早做好了晚饭,心中纠集着担心和着急,时间过得格外煎熬罢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饭,莲儿和大娘都对丁其羽第一天的工作情况充满了好奇,丁其羽干脆端着小板凳,坐在两人面前,把一天内在城里的事情基本都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午后瑶律居的那段畅聊。
何大娘听着就无比自豪,自家阿羽真是厉害能干,年纪虽然小,却能将差事办得好好的,待人处事方面也完全不需要担心。莲儿见丁其羽绘声绘色、心情颇好的样子,就知道阿羽在城里没有受人欺负、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就完全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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