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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丰富的两位值夜女府医火速来到浮梦居,傅如清已经由银粟服侍着在床头坐好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府医仔细诊断了一番,问道:“大小姐,可有腹痛不适的感觉吗?”
傅如清点了点头:“嗯…”
丁其羽深怕府医听错,赶紧替她答道:“有,痛了!” 清儿这就开始痛了,丁其羽的心也开始疼了,她握住了清儿的手,只想着小家伙一定要顺顺利利出来,不要折磨娘亲。
女府医伸手探了探傅如清的腹部,又道:“疼痛剧烈与否?有节律性吗?”
傅如清如实答道:“隐隐有些痛,不剧烈…没有节律性。”
女府医收回手,对两位主子禀告道:“见红之后,一般十二个时辰之内就会临盆。大小姐现下只是隐痛,应该还得等几个时辰。生产十分消耗体力,还请大小姐先尽量休息一会儿,待节律性的阵痛开始,再下床稍事走动。”府医嘱咐完,为了不打扰大小姐休息,所有的闲杂人等都退出了房间,只剩下丁其羽和傅如清“三人”在房里。
清儿此时躺着已经很不舒服,丁其羽只能将她扶到了软榻上靠着,自己则坐在软榻边,哄着清儿休息一会儿。丁其羽表面上还在给乖乖听话闭目养神的清儿说故事、哼小曲儿,实际上内心早已翻涌澎湃。小家伙,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就要与她们见面了!这种感觉太奇妙、也太让人激动紧张,丁其羽从来没有体会过,她一下一下轻拍着清儿身上的薄被,脑海里一遍遍想象着小家伙出生的模样、个头大小和哇哇大哭的声音,掌心的汗竟在薄被上浅浅地印出了一个水印…
傅如清耳边是爱人的轻声细语,身侧是她一下下的安抚轻拍,虽然因为下腹的隐隐作痛根本睡不着,但在丁其羽的呵护鼓励下,心里的紧张也稍稍消减了一点,期待之情压过了紧张忐忑。傅如清抬手抚上了肚子,默默对腹中即将出世的孩子道:十二个时辰之内,你就不再住在娘亲肚子里了,娘亲就能把你抱在怀里,带着你看外面的世界了。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都大亮了,闭目休息的傅如清忽觉腹中传来一阵收缩般的剧烈疼痛,让她不自觉痛吟了一声:“呃…”
丁其羽惊了一跳,赶紧握住了清儿的手,见她额角都渗出了薄汗,急问道:“清儿?怎么了,开始疼了吗?”
疼痛还在继续,傅如清紧紧拉着丁其羽的手,咬着牙沉默了半晌,才稍稍缓过劲儿来,几分虚弱地回应道:“刚才那一下,有些疼…”其实何止“有些疼”,是真的很疼!但为母则刚,为了即将要出生的孩儿,什么疼她都可以忍。
丁其羽看着她的样子心疼极了:“我去叫人!”
“别、再等等…阵痛,是节律性的。”傅如清阻止了她,丁其羽只得将她的手握在胸前,忐忑地陪如清等待着下一次疼痛,一遍遍祈祷着孩子能顺利点、快点出来,不要再折磨清儿了!
又一次剧烈的疼痛果然如期而至,阵痛开始,丁其羽再次火急火燎地找来府医看。时间已是大上午了,大小姐即将临盆,整个清柳园顿时都忙碌了起来。
丁其羽按府医说的,哄着迫着傅如清吃了好多容易消化的流食,府医又为她开了补气的方子喝下。为了孩子尽快出来,丁其羽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揽着清儿慢慢走动一番,府医、嬷嬷、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全部跟在两人后面转,随时观察着她们大小姐的情况。
何大娘听见消息,快速赶了过来,一路上,都怀揣着小孙儿即将要出生的喜悦之情。而按照何家村那边的风俗,莲儿这样未出阁的女孩子,最好不要见到即将生产的产妇,所以她被阿娘勒令不准踏入浮梦居半步。傅府那边,傅家主刚刚得到消息,毫不犹豫扔下了手里的一干事务,以最快的速度来了清柳园,不过他毕竟是男子,不便去浮梦居,只得待在凝心堂焦急地等着浮梦居的消息。
这边丁其羽见清儿走着走着,便被那突然袭来的强烈疼痛打得整个人差点软倒,收紧了胳膊揽着清儿靠在自己身上、等着她缓过劲儿来,只觉得眼睛有些涩。丁其羽咬着牙努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因为心疼和感动而落泪。母亲,真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小家伙以后要是敢有一点点不孝顺清儿的,一定要把她屁股打开花!
傅如清阵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疼痛的剧烈程度也越来越强,小家伙却又一点不着急,像是贪恋娘亲的保护和温暖似的,就不给出下一步了。直到下午,傅如清才在一阵剧烈缩痛中破水,她身后的一溜人七嘴八舌一边说着“破水了!”一边从呆愣住的丁其羽怀里抢走了大小姐,送入了产房。
怀里早就空了,丁其羽还愣在原地,看着被关上的产房门,完全没了反应。还是何大娘喊了好几声,才把她喊进了书房内去坐着等待。
自从清儿被送进产房,丁其羽一直都处于沉默状态,就是静静坐在书房内,听着隔壁产房清儿的忍痛声和府医接生婆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真的冷静淡定了,还是紧张到一定程度,脑袋宕机,身体思维都不听使唤了。
何大娘大致能想象到阿羽此刻的心情,也不打扰丁其羽,同样默默地坐在她身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娘,生孩子,真的很痛吗…”丁其羽突然开口问道,没有看向阿娘,而是继续望着木制地板愣愣地说出了这句,声音有些小,“你那时候,很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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