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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竹漪一看,臭木匠确实累得够呛,终究还是心软也心疼了,想着刚刚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这会儿姑且先饶了她,正要伸手去拉丁其羽。就听赵忆然关切唤道:“其羽…”忆然看着地上累得不成样子的其羽,有些心疼,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弯腰伸手扶她起身,“其羽,地上湿冷,先进屋再休息吧…”
乐竹漪正要伸出去的手生生忍住,眸光也沉了沉,可满身大汗的丁其羽哪里注意到这些?累过劲儿的某人现在脑子都迟钝了,见忆然来扶自己,非常感动,拉着面前的小手就顺着忆然的力道站起身,腿都开始打哆嗦了,家里几位老婆们酸,她的胳膊肩背腰腿也都在酸,今天折腾这一买卖,估计要躺上好几天才能恢复了…
赵忆然扶她起身,帮助虚脱的人终于站稳,便立刻松了手,她们二人的现状,只能时刻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却又没舍得撤走多远,还不放心地问道:“你还好吗?”
丁其羽听出忆然言语间的担忧,不想大家担忧,撑着酸痛的身体挺直了背答道:“还、还好,没问题的,忆然别担心。”
其羽都说没事了,赵忆然当然也没办法再说什么,收起了自己的担忧关切,转身带路了。
忆然忆然…叫得真是亲热…两人之间的互动让乐竹漪越看越是生气,故意从某人面前走过,玉足还好巧不巧正好狠狠踩在丁其羽脚上——
正准备往前走、本就没平复下气喘的丁其羽差点一口气儿没上来,顿时瞪大了眼睛,腮帮子都鼓出来了:“唔!”痛呼跑出去了一个起头的音,要不是耳边传来了竹漪那要挟意味十足的“哼”声让她拼命憋住,丁其羽估计都抱着脚丫当场倒地了…
“嗯?”带路的赵忆然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以为丁其羽是太累了,眼中又流露出满满的关心,“其羽?怎么了?”
丁其羽额头豆大的汗珠滑到鼻梁上…小心看了一眼同样回头抱起手臂淡淡看着自己的竹漪,深呼吸两口缓过劲儿,赶紧道:“没、没事,没什么,去、去给恪兄看病要紧…咳咳、走吧!”说话都带着一点儿颤声了。
赵忆然没有错过丁其羽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再一看旁边的颜姑娘,似乎是发现了一点不寻常…她在心头轻叹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继续带路了。
玉姨作为旁观者,简直是一个头五个大,年轻人的世界,她完全看不懂了…
直到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不见自己了,丁其羽才敢露出龇牙咧嘴的吃痛表情,竹漪那一脚踩得可是非常实在,就差没有碾两下了…丁其羽用幽怨的小眼神望着竹漪的背影,小脚丫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点知觉,才一瘸一拐跟着她们走了进去。
神医传人来了,一直为赵恪然吊命的两位老府医赶紧将赵恪然受伤的情况、病情的变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玉姨,然后便不敢待在这里干扰治疗,去隔壁充当临时药庐的房间待命了。
忆然不会医术,只能在外间等待,丁其羽也被竹漪以“不要碍手碍脚”的理由给赶到了外间。
几个侍者将丁其羽搬来的东西全部拿进来码好,占了一大片地方,竹漪就这样当着丁其羽的面儿挑出了里面的几样东西拿走,最重最大的东西却都留下、冷落不用了。
丁其羽撇了撇嘴,砰地一屁股坐到外间的椅子上成了一滩烂泥,望着屋顶长长出了一口气…只能陪着忆然静静等待里面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玉姨进行了一番复杂的诊断、从内间走了出来,赵忆然起身迎上去,有些着急地问道:“前辈?”缓过劲儿来的丁其羽也凑了过去。
“公主。”玉姨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一边如实道,“殿下这毒,我可以解。每日施针服药之后,他应该很快就可以醒来、恢复意识。不过,要恢复行动能力,可能还需要休养一段时日。”
丁其羽一听,当然是非常高兴,松了一大口气,彻底放下心来,恪兄的命算是保住了,有大群的侍者照顾他,休养几个月算什么?能恢复就好啊!玉姨神医传人、青出于蓝的名头绝对不是虚的!
赵忆然如释重负,赵恪然对她来说,是兄长,是从感情和血缘层面上唯一的亲人。古语云“长兄如父”,在两人经历的那些艰难岁月里,赵恪然更可以说是担当起了父母的责任、关心保护着忆然。兄长转危为安,积压了多天的压力和紧张总算是在这一刻全部燃烧成灰烬,紧绷了好久的弦彻底放松下来,内心深处竟然冲上了一股脱力感,忆然脸色一白,脚下一个不稳就要摔倒了,还是丁其羽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忆然!嘶——”最后这一声自然是牵动了某人全身酸痛的肌肉。
有其羽在的时候,总能勾起她内心努力隐藏起来的脆弱,落到其羽的怀里,赵忆然眼睛红了,要不是有前辈在场,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好好哭一场。可是现实是她不能,赵忆然借着丁其羽的力才将将站好,捉着丁其羽的衣襟:“前辈的大恩,忆然无以为报!”说完就想向玉姨行大礼。
“诶!公主不可!”玉姨怎会接受忆然这么大的礼?和丁其羽一起阻止了忆然的动作,又道,“医者救人天经地义,公主和殿下若是有心,以后多为大乾的百姓谋福祉就好了。”
总觉得苍白的言语不够表达感激之情,小脸儿苍白的忆然含着热泪又与玉姨道了好几遍谢,才询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兄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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