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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馨宁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随他去了。其实她也不过才十岁,因为生长环境的缘故,性子清冷寡言,也远较一般孩童懂事,所以小孩子爱玩爱热闹的天性,被深深压制。
现在周扬到来,整天缠着他,诸多搞怪话语,间或奇思妙想,又有一张讨好的娃娃脸,而且说话做事丝毫没有一般儿童的幼稚无知,楚馨宁便常常给予回应,何况周扬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已经十分融洽,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周扬拉着楚馨宁在街上逛了一圈,还意犹未尽:“师姐,听说这个六安镇可大了,好多街道,你再带我去看看嘛!”
楚馨宁是个好静的性子,不太热衷逛街,闻言便道:“小师弟,这个镇子不过大些罢了,与你们扬州城比还差得远,我们已经逛了一圈呢,我看没什么值得再看的,不如回去,我还要温习剑法。”
沿途走来,但凡经过村镇城市,周扬必定拉着楚馨宁一起闲逛,开始楚馨宁为了照顾他骤然离家,都是在一旁陪着,现在便觉得有些无聊,虽然觉得周扬有些贪玩,不过心里只是担心:小师弟性子这么活泼好动,在武当山上住得惯吗?
周扬被拒绝,也不觉得失落,反而更加高兴:“师姐,好呀好呀,你在旁边舞剑,我在旁边看着可好?我最爱看师姐舞剑了!”
楚馨宁哪里料到他如此捧场,也不好拒绝,只点了点头。
周扬却马上跳了起来,吩咐王花花:“你快去给我找来竹炭和纸张,我要作画!”王花花已经习惯了他这一个奇特的命令,早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闻言便小跑着去客栈房间取了来。
楚馨宁那日与陆峰比武,被其大刀斩伤左臂,吴阳平、楚烨煜当然不愿意她练剑牵扯伤口,因此一直叮嘱她小心养伤,不可动武。但是楚馨宁却暗暗不满自己剑法,今日见到左臂伤势渐好,她再也忍耐不住,便要寻一块僻静地方,温习剑法,唯恐落后于人。
这座山茶镇依山傍水,密林极多,楚馨宁便寻了一个近处的林子,在一片宽敞的林地开始练习剑法,周扬则带着王花花退到旁边,打开了自制的画板开始作画
只见其打开画板,支起画架,摊开画纸,盯着场中正在舞剑的楚馨宁,凝视良久,却是一笔未落。
王花花以为小主子画不出来,便安慰道:“老大,画不出也没关系,多看看,下次再画。”
周扬却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继续盯着楚馨宁潇洒身姿。
只见一片开阔林地中,楚馨宁裙带翩跹,剑姿卓卓,每一刺出,空气里便传出“嗤然”声响,周扬当然不懂剑法,只是看着楚馨宁这潇洒飘然的剑法,配着她修长曼妙的身姿,只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这是后世之人完全无法体验到的古风古韵,也是现代社会求之不得的侠者风范,周扬一时看的发痴,心中不由自主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若是常伴师姐身侧,自己来到古代这一辈子便没有遗憾了。
王花花也被楚馨宁英姿勃勃的剑法给惊艳到,在一旁看得发呆,不过转头又看到自家小主子发痴的样子,心中窜出一个想法:老大是不是看上他师姐了?这样想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便撞了撞周扬的胳膊,提醒道:“老大,你还作不作画啦?”
周扬回神,又是“嘘”了一声,这一次手下竹炭不做停顿,运笔如飞,很快勾勒出一个正在舞剑的少女身姿,颇有灵气,接着“刷刷刷”几笔,少女掌中长剑更显凌厉,衣裙翩翩,眼神专注,一个活灵活现正在林中舞剑的少女身姿,便展现了出来,随后周扬又草草勾勒了几笔树林,描绘了几片被剑法扫落得树叶,将这一副林中舞剑少女的画作,再添神韵。
虽只是黑白炭画,却将古画那种讲究神韵不求逼真的风格,完全推翻,此画是形神兼备,少女林中舞剑的潇洒风姿跃然纸上。
“老大,你画好了?哎呀,画的真像!”王花花一旁惊呼,言语中颇有些与有荣焉。
周扬画完,自己看了几遍,颇有些不满意,总觉得自己没有画出师姐的真正风采,自言自语地念叨:“想我以前高中时,素描就是班里第一,后来上大学,更是学校里绘画社主席,怎么到了古代,水平就一落千丈呢?难道是因为年龄太小?”
看到画纸上还有一片空余,想也不想便提笔写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句写完,还要再写,忽觉只这一句,已是足够,好似再写任何言语,都是多余,就放下炭笔。
王花花不识字,问道:“老大,你写的是什么呀?”
“说师姐剑法真好!”周扬随口胡诌,自然不愿意王花花知道自己心思,说着一边将作好的画卷起来,塞进画筒里。他本来想画一幅画送给楚馨宁,此刻却不知怎得,题了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后,就觉得,这画还是自己留着好。
王花花又道:“老大,你给我也画一副吧,我也想在画里面!”
“好呀!”周扬也没拒绝,想了想,又画了一幅,却是实打实的写景画,将三个人都画了进去,在旁边加了一句话:”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画完就丢了炭笔,站在一边静静地看楚馨宁舞剑,王花花却兴高采烈地拿了那幅画,在旁边端详。
此时此景,真正是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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