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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朱由检想起了从前一段话,‘人如果不开心,醉也是理所当然的。心越痛就越应该慢慢的喝,一杯一杯的让它痛。痛完之后那人就会觉得累,觉得累了就那很容易醉,醉醒了人自然就会舒坦,这样才是借酒消愁的方法。但相反大人你喝得这么急,只求快醉快倒快忘情,只怕痛得不够,醉醒之后一切只会循环不息,浪费的不只是酒,还有大人的时间和心思。’
这说得太好了。借酒消愁,若是真的是为了消愁,就应该那么做。可是如今,看看他,可怜见得,连喝酒一醉的权力都没有。就是会上瘾的茶也不能喝。只能喝着清水,越喝才能越清醒,清醒地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古人,一个皇家中人,一个要踏着别人的尸骨才能平安的活着的人。
这个别人的尸骨,不只是有罪应得的或有野心的成年人,也会是一个还什么都不知道,清清白白的婴儿。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一旦沾上了这样的血迹,就再也洗不干净,从今开始,心已堕落,再也不会是那个旧时的朱隐之了,只能是此间的朱由检。
自己也想要求得真心,但是自己的真心,只藏在朱隐之的灵魂里,而他还有可能只是朱隐之,不是朱由检吗?
为了生存,人总是被逼迫走得越来越远。可在这浊世之中,在你死我亡里,谁告诉他如何寻得真心,怎么相互坦诚。而谁能保证想要赋予的信任,不会换来背后一刀。
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解释也不敢说。人多么可悲,胆敢手染鲜血,却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来,更不能透出藏在其后的心。
而他也不敢问,到底有没有人真的懂他,能够理解他。这种隔阂不是其他,而是隔着几百年的理念与世情。
☆、第三十五章
国之不存,何以家为。
没有身处在乱世中的人,很难真的体会这句话的含义。朱由检在这半年之中,却真的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悲哀。可以预见的未来,灾荒连年,党派倾轧,叛军四起,外敌狰狞,让他根本没有太多的心思再去想心中的那些感情。处在他的位置,生逢乱世,感情是再奢侈不过的东西。既然不能说清,不如就等着时间来判别。
朱由检虽然在信阳,但是他最关心还是胶州湾那头的造船情况。
“王爷,那里的一切顺利。陆家兄弟也是聪明,借着把药材生意做到毛文龙那里去的机会,也渐渐向着辽东其他的地方渗透了。倒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主要还是为了收集情报,知道辽东一带山海关那头的形势怎么样了。”
吴无玥一面头大的带着小孩子,一面还要操心着政事,这小半个月来,他再三地感叹,还好小土豆不像他爹那样的难搞,一直都是拉粑粑就哼哼,要吃饭了就唧唧,很是省心,才没有让他这个神医,成功转形成为奶爸。
咳咳,其中也要提一下一个特殊效果。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小土豆一要哭闹,把雨化田往边上一放,就立马消声的功效。
朱由检也看过了陆家兄弟捎来的东西,里面甚至还带上了一些当地的商户分布图,这虽然不是军事地图,但是政治与经济不分家的理念,这个年头还没有真的深入人心,知道一个地方的经济结构与细枝末节,能推断出来的东西不少。“陆家兄做的是不错,他们祖父留下来的人脉也真是不少。对了,胶州湾那边管事的人,你选定了没有?”
吴无玥听到这个问题,也是琢磨了好一阵子了,他们比预计的要早了一个多月回到了信阳,这一个月偏偏很重要,造船什么的,都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了,然而让朱由检现在再赶回去,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就怕被魏忠贤的人注意到了什么。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孩子出事了,不大动干戈地查也就算了,能向外表示信王不是一个果决的人,要是连孩子也不顾,就出去玩,未免做的也过了。
“对于那些人的情况,我也看了雨大人给的资料,选定了两个人,王爷请过目。”吴无玥将一叠文书递给了朱由检,“我以为这两位,可以当着胶州湾的主事。一个是考过了进士的谢蕴修,他本在福建那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县衙,但是三十五的时候辞了官,也就是五年前,回了青岛赋闲在家,教书为生了。”
朱由检可不会认为让吴无玥推荐的人,只是一个辞官的教书先生,果然这位教的不是什么之乎者也,而是教授别人算学之道,如何做个好的账房先生的奇怪先生。家中人口简单,一妻一子,而其他的亲眷也都不在了。
而资料上面调查出来的关于谢蕴修为官的事情,也很有点看头。他出身进士,在北方长大,却在南边做官。这人做官的时间不长,才短短两年,但是那两年里面,那个小县城难得的太平,可是老父死后,就辞了官,再也没有进入官场。能心甘情愿地做一个教别人算学的先生,真是有些意思。
吴无玥看出了朱由检的满意,拿着还有一位的资料,却是有了一些犹豫。“王爷,还有一位,是我请雨大人调查的,这位只是考了一个举人。”
“哦?一个举人让你留心了吗。”朱由检翻开了另外一个人的资料,这个姓氏就让他眼神一顿,贝志铖。
贝姓可不是大姓,一说来贝姓源于姬姓,出自周文王庶子姬奭后裔的封地郥国(后世河北清河一带),属于以国名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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