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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日的御门听政显得格外的不同,崔呈秀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他这兵部尚书*站的算是前面,总觉得有些别扭,又一时察觉不到哪里有问题,直到朝会开始的时候,才猛地发现不对啊!九千岁呢?怎么没有看到魏忠贤的影子?!
有这个疑问的人不只是崔呈秀一个,大家都在心中发问,九千岁这个大活人去哪里了?他们隐晦地看向类似崔呈秀这样的阉党五虎,可是那些人也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病了?
朱由校完全无视了下面的大臣的暗流涌动,“卓汤念吧——”
大臣们还没有弄明白皇上要说什么,他们也都知道了皇上的腿疾十分严重,又是不能劳心劳力的情况,难道昨个刚刚让信王祭天,今天真的就要退位了。
在今日的皇极门之外,群臣之中很大一部分的官员都在心中哀叹:别啊!皇上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以后的好日子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了。
可是卓汤先念起的不是让那些大臣想要开始‘死谏’的退位诏书。就看到卓汤一脸肃穆地打开了诏书,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冲龄统承鸿业,不能宣流风化,至令百姓饥荒,更相啖食。永怀悼叹,若附渊水。咎在朕助不逮。……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大臣们听着这段话从卓汤的口中不断念出,都已经清一色地跪到在地上了,像是崔呈秀这样的,已经整个人抖得都要发颤了。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大明建朝以来难得一闻的罪己诏!
朱由检在下面听地也是万般的感叹,说起罪己诏这样的东西,原来历史上面清代使用的比例最高,但是他记得最清楚是原来崇祯死前的那纸诏书,“朕自登极十七年,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谅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去朕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死伤百姓一人。”这段话成为了大明最后的遗言。
而今日天启帝下的罪己诏之所以让群臣震动,是因为这东西太久没有出现了,虽然正德皇帝也下过,但是那个轻描淡写的态度让人以为是在写着玩,还有一位就是万历皇帝,但是那是张居正代为拟诏的。
可是今天皇上的罪己诏根本就是出自朱由校的亲笔。
其中例数了从他登基之后,所犯下的种种过错,偏听偏信,好逸恶劳,不顾民生,已导致今日的危局形成。
这根本不是最常见的在天灾造成灾难时下的诏书。而是很少会用到的,只有在江山风雨漂泊的乱世中,君臣错位、政权危难之时,才会下的诏书。这样的罪己诏一出,意味着国家不是有了大祸,就是有了大奸,才会导致皇权蒙蔽。
此诏一出,大臣们如何能不惶恐,皇上错了,错在偏听偏信,如要选一个最大的罪人非魏忠贤莫属,而大臣们更是难逃其咎。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诏书,大臣们从朱由校的行文中听出了他的心意已决,不要妄想阻止他退位,他也不需要与你们这些大臣商议。你们都是误国之人,朕错了,你们又能够好到哪里去。所以就是内阁里头的人也都不干净,别跟朕废话了。从今之后凡事遇到伤害百姓、糜费天下的人,就全都滚吧。
然而朕罪孽深重,愧对先祖,已经不良于行,更是不能操劳当此天下重担。万幸的是五弟信王聪明夙著,仁孝性成,此后将代替朕接下大明的重担,当宽恤民生,严修边备,以而行中兴大明之举。内外文武诸臣,协心辅佐,恪守典则,保皇固本。当然了你们要是有违这个理念的,也可以滚了!
是的,朱由校在罪己诏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封退位诏书。这两道旨意加在一起把大家给砸闷了,谁都不去问魏公公人到哪里去了,不是傻子都知道他出大事了,皇上就差指着鼻子骂他误了天下。
“诸位臣工不比再劝,朕以已决。即日起,朕退于信王!”朱由校说完了今天最后要说的那句话,然后就是轻笑了一声,终于到了这一步。当满朝响起了皇上三思的挽留声,朱由校已经走下了龙椅宝座,他抬头看清了朗朗乾坤。多少年了,在这紫禁城之中,就没有如此阳光灿烂的好日子。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如释重负的感觉真好。
今天开始,他会带着宝珠去过闲王的生活,没有深宫血腥,没有阴谋诡计,也没有勾心斗角。每天做着他喜欢的木工,与宝珠两个人重新开始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惜,他们不会再有孩子。不过他也不贪心,能这样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也许,他也是自私的人,才会把所有的责任与重负都交给了弟弟。从此以后的大明的兴亡都在朱由检的身上了,若是成了则是问鼎天下,若是败了则是遗恨万年。而魏忠贤一事,与其身边的那些祸害也就交给朱由检吧。用着他们的血来铺平这一条险阻之途的开端。对了,魏忠贤的命他会留着,让一个人痛苦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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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由检颁布了诏书之后,京城之中猛然就多了许多的锦衣卫,这些锦衣卫面孔大臣们都不熟悉。可是与那些曾经已经要置于东厂之下的锦衣卫不同,在魏公公被圈了之后,东厂的威信猛地就降了下来,有一些人已经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而这些锦衣卫们的身上多了一种他们不曾见过的肃杀之气,好像与恶鬼做了交易一般,带着地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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