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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一直跪着连话也不会说了,像什么样子。”朱由检在温体仁头顶上如同实质的目光移开了去,他又走回了书案后面,坐了下来,“怎么,难道温大人是站不动了,要不要王承恩帮你一把?”
温体仁的确是双腿发软,可是眼下不敢有耽搁,算是手扶在地上借力,终于站稳了,勉强抬起了头,等着朱由检发落。
“给温卿家一把椅子吧,他的身体看起来需要好好锻炼,才跪了一下,就站不直了。”朱由检对王承恩说着,让温体仁落座了。
“谢皇上赐座。”温体仁脑子里面是浆糊了,但也隐约明白了皇上不会要自己的小命,也许脑袋上的乌纱也是能够保住的,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然后就像是装孙子一样,等着朱由检发话。
“不要傻坐着。你说说吧,早上的事情应该怎么办?”朱由检好像有些不耐烦看到温体仁就这样等待裁决的样子,“朕都看到了,你早上能言善辩的很,为何单独到了这里就安静了,不用在朕面前害羞。”
害羞是个什么鬼!温体仁当然不会这样吐槽,他现在百口莫辩,被偷走的东西又出现了,他们诬陷钱谦益又是事实,还要说什么,况且皇上把自己后面想做的事情也已经想明白了。“臣,臣以为钱大人的案子虽然有了刑部的记档,但是他无能管理好手下官员一事是事实,这样的能力不足以进入内阁……”
“啪!”朱由检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这让温体仁又闭嘴了,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这话不是皇上您在朝会上给钱谦益的评语,怎么又不对了。
“温卿家,看来你的记忆力不太好,等会回去的时候可以请太医帮着看看身体。朕早就说了,这些陈年旧事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你们那些小动作,不要给朕隔三差五的就搬到朝会上来。都看不见几省的灾民吗!以前还能闭耳塞听,福王勾结暴民的事情都已经出了,还想要混淆视听就是欺君之罪了!”
温体仁此刻是灵光一闪地悟了,皇上要他说的是藩王的处理事项,对这个问题皇上的胆子着实很大。温体仁马上就把钱谦益给踢出了脑子,开动起了脑筋,怎么才能问藩王要到田地呢,关键是好好地要人家把收到腰包中的东西拿出来,这样的事情换了谁谁也不愿意。
虽然已经有了福王的事情在前面,但事情不到临头,人总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就怕那些藩王根本不肯拿钱,难道要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面。
“皇上,臣以为藩王们在封地已久,对于外面的事情关心的不多,也不知道世道艰难如斯,皇上请他们捐献银钱,他们多半难以心有所感的响应。”
朱由检看到温体仁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人总算不傻,知道关键在哪里,“你们早上闹的厉害,朕后面的话还没有说。也不是平白无故的问他们要银子,总是有道理的,温卿家你可知道灾民最多的地方在哪里?”
温体仁急速转动了脑子,受了灾荒的百姓与藩王的封地,咦,这样一想,还真的有些巧合,灾.民最多的陕西与河南一带正是藩王封地多的地方,而大明的封地基本都在中原与偏北方一带,江南与沿海生活富足的地方基本没有,偏偏也正是北方一带因为粮食歉收的原因灾.民也特别的多。
难道?!温体仁后脖颈一寒,原来要死的人不是他。“流民多半都出现在宗室的封赏之地,臣以为藩王不理朝.政,也就无视了百姓的生活。如果让他们明白百姓的日子艰难,那么他们就不会在坐视不理了。”
“温卿家说的对,那些宗室因为祖制,手中也没有兵.权,也不能参与政.事,就连买卖这样的事情也是不能做的,他们与外面的联系越来越少,自然就不懂民生不易。所以你们这些大臣,不要总是为了七年前的事情纠缠不清,有什么意思呢。攻歼来去,百姓都得不到一斗口粮。朕希望温卿家你这般做事仔细的人,既然有能力去研究七年前的案子,还不如让藩王看清眼下的情况。朕听说陕西那里可能会出现一点问题,这样可不好,眼下旱灾不断,要齐心协力才行。”
朱由检此话落下,温体仁才在进来之后第一次看到了皇上的神色,这比在皇极门前面距离皇上近多了,他忽而就在心中苦笑了起来,够傻的,他们都够傻的,就算是做到了首辅的位置上面,恐怕也不过是皇上推出去的一个靶子,想要握住实权,恐怕还没有低头做事的毕自严与徐光启得皇上的心意。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旧想要入阁,想要做温首辅。
温体仁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脑子放空的离开了乾清宫,而朱由检的言犹在耳,只要谁把银子弄了回来,谁就是真的爱民之人,才有能力做到首辅的位置上面。再说要的又不是朝臣的银子,相对而言,割了藩王的肉,你们心痛什么,若是心痛,难道是想要效仿福王暗中勾结朝臣,心存不轨之事。
经此一事,温体仁知道自己要想高升,不能再与周延儒混在一起,只有成为一个孤臣,自古孤臣又有几个不是背负着骂名满满。他在第二日就等来了皇上将章允儒革职的消息,这件事情里面到了最后,只有章允儒一个人被做了炮灰。而温体仁升到了礼部侍郎,督办藩王捐款一事。
去问藩王要钱的责任落到了温体仁的身上,他知道这活不好做,但硬着头皮也要上,把皇上的圣旨就这样传达了下去,外加不断催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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