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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愿望,其实已经实现了。
沉吟片刻,得到答案的杀生丸转身离开。
徒留朴仙翁扎根在原地,心里暗骂这犬妖到底有什么毛病,怎么总找他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杀生丸为什么突然要问犬夜叉的名字?他们能有什么交集?
“怪事年年有。”朴仙翁喃喃道。
就算这时候冥加过来告诉他“杀生丸决定做个好哥哥”,他也不会再奇怪了呢!
结果还真来——
次日正午,朴仙翁看见一头巨大的鹰怪驮着个大包袱落在林中,而一只几不可见的跳蚤从鹰怪头上爬下来,蹦到他的树枝上嚎啕大哭。
“朴仙翁,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家少爷被杀生丸带走了!带走了啊!”
朴仙翁:……
你·说·什·么?
冥加暴风哭泣:“好几天了,我可不是犬妖,根本找不到他们在哪!也不知道少爷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很饿很冷很委屈,连哭也不敢大声哭呢?杀生丸可不像是会照顾孩子的妖怪啊!”
“他为什么要带走少爷?难道还能是为了教养他吗?”
朴仙翁:……
怪事年年有,就算杀生丸真的决定教养犬夜叉,他也不会再感到奇怪了。
果然树活久了,什么狗都能见着。
……
人类带娃,周到细致。给娃喂饭,帮娃穿衣,陪娃游戏,与娃共创美好的童年回忆。
譬如缘一带杀生丸。
妖怪带娃,能活就可以。早起娃狩猎,晚来娃做饭,还得洗餐具、帮梳毛、听训诫,熬出名为“狗坚强”的自己。
譬如杀生丸带缘一。
缘一在乎家人,杀生丸被伺候惯了。两只狗对这种现状都很满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停留,总会引起当地妖怪的注意。久而久之,狗兄弟的名声在妖怪间传出了两个极端。
小妖怪指指点点:“母亲,那只大妖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让幼崽去猎食呢?”
大妖怪扼腕叹息:“你可多学学别人家的幼崽,小小年纪就会自己捕食了。”
小妖怪:……
缘一并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别人家的幼崽”这个称号,就算知道了,多半不会在意。
此时,他正用刀把竹子劈成细条,准备编一个大些的竹筐。
随着野外生活的深入,他身边的物件是越来越多了。羽毛大氅、竹筒竹筷、骨锅木碗、狗毛线团……再不编个竹筐盛放,兄长或许会勒令他扔掉这些物件。
不行呢,还能用很久。
缘一编起了竹筐,杀生丸靠在树下休息。大妖怪看着竹条在半妖指间穿梭翻转,渐渐织成一个筐的形状,难得的,他的金眸带了点专注。
贵公子是第一次见到工具的成形过程。
“这是谁教你的?”杀生丸问道。
“没人教过我这些。”缘一实诚道,“我只是看一眼就学会了。”
通透世界能看清恶鬼的内脏,也能看清一个竹筐的绕枝走向。只要记住结构,他自然能编出来。
杀生丸:……
大妖怪阴沉了三分,因为他发现自己“看一眼”后并不能学会编竹筐。
不,他为什么会想编竹筐,这是只有半妖才会做的无聊事。
杀生丸别开眼,仰头看向摇曳的树枝。
阳光斑驳,阴影晃动,风向转变后带来一股温泉的气息,在一处很远的地方。他不禁转向那里,注视许久。
好半晌,杀生丸回过神。眼见半妖还在忙前忙后,他眉头微蹙:“半妖,你很喜欢做侍从做的事吗?”
一点妖怪的样子也没有。
缘一摇头,直球齐发:“照顾兄长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长幼有序,守礼奉兄,这是缘一的观念。
他生于战国时代,而在乱世之中,武家的地位极其崇高。缘一作为次子降生在武家,即使与外界接触甚少,也明白武家奉行长子继承制。
再加上兄长岩胜待他极好,缘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争抢兄长的东西。
不仅如此,他更愿意成为兄长的助手,去帮助兄长实现他的目标。
岩胜曾说:【我想成为最强的武士。】
他笑着说:【那我就成为第二强的武士。】
十岁稚龄,回忆如昨。遗憾的是,兄长岩胜后来不做人了……
“一点也不会觉得麻烦。”缘一实话实说,“其实我很高兴,兄长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杀生丸无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
他虽然对半妖有“尊卑”意识感到满意,可不知为何,又极不认可半妖这种“绝对顺从”的态度。
姿态放得太低了……半妖可以恭敬,但不能顺从。
“蠢货。”杀生丸沉声道,“难道等你成年之后,我要求你交出你的领地,你也打算拱手让给我吗?”
缘一颔首。
就见他的兄长抄起身边的碎石,精准地命中他的脑门。这一次兄长毫不留情,将他砸得倒仰,极疼!
“听着半妖。”杀生丸道,“我不需要你顺从。你所以为的‘顺从’,对于一个想同你一较高下的强者而言是一种侮辱。”
“这种顺从,只会让对方憎恶你,甚至想杀了你。”
缘一捂着额头,金眸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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