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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幼崽的脸即将砸进地板的那刻,他的绒尾忽而张开,把孩子卷了进去。见状,大妖沉默许久,琢磨了一番幼崽话里的滋味,突然改变了离开的主意。
他倒是要看看,这些愚蠢的人类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幼崽嫌烦?
左右犬山是幼崽的领地,他又是幼崽的直系长辈。犬夜叉作为白犬半嗣,他的领地不也是白犬一族的领地吗?
他身为西国的下一任王,巡视晚辈的领地、考量晚辈的臣属有何不可?
杀生丸为了弄明白一些事,总是很有耐心,尤其是事出在犬夜叉身上。一来是半妖的实力不错,二来是他们同父所出,血脉的指向性足以让他多看这孩子几眼。
于是,杀生丸不客气地把幼崽的居室占为己有,他曲起腿坐在能晒月亮的地方,一手搁在膝盖上,闭目小憩。
直至鸡鸣之时,三岛家的下仆起身,开始利落的煮水备饭,大妖才缓缓睁开双眼。
绒尾里,幼崽的犬耳抖了抖,显然也听到了响动。
杀生丸本以为孩子会立刻警觉地转醒,谁知缘一睡得踏踏实实,像是养成习惯似的伸出小手,精准地抓住自己的犬耳,再一把摁了下去!
没听见没听见!
幼崽蜷缩起来,往绒尾深处钻去。
杀生丸:……
大妖想把这崽子捉出来扔出窗外,好好锻炼他退化的警惕心。恰在这时,侍女的声音贴着明障子传来:“大人,该起来了。”
“大人、大人?”
杀生丸:……
天色蒙蒙亮,晨曦刚露。蠢半妖就算跟着他游历也从未起得这般早,怎么到了人类的城池反倒要重规矩了?
“大人,大人该起来了。”侍女声声唤道,最终无奈地打开了明障子,“再不起的话……”
她陡然对上了杀生丸的冷眼。
只一眼,她被骇得脸色苍白。
杀生丸淡淡道:“再不起的话,怎么?”
侍女瞳孔骤缩,张了张嘴刚要尖叫,就听大妖来一句:“敢出声就杀了你。”
她好悬捂住了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千春婆婆赶来,恭敬地伏在屏风外头,压低了声音道:“大人,少爷该起了。犬山事务繁多,很多事情需要少爷……”
“人类。”杀生丸眼皮一掀,嘲讽力十足,“就算只是半妖,能交给你们养育也是你们的荣幸,谁给你的胆子对白犬的血脉下命令?”
该起了?
人类竟敢规定半妖“该不该”的问题?连白犬也不会在幼崽嗜睡时惊动他,人类倒是敢。
千春更小心了:“少爷是犬山的实际掌权者,只因往常这时要早起练刀,所以我们习惯在此刻叫醒他。”
简言之,人类不敢对他下命令,只是遵守他为自己定的规矩。
然而,要真是练刀,半妖不可能这么抗拒。
杀生丸:“往常?”抓住漏洞,直击要害,“现在呢?”
千春:“处理要务。”
区区人类小城,也有“要务”一说?
人类的说辞可真有趣,他是不知道对于人类而言,还有什么“要务”能比战争更重要,重要到需要半妖天天早起去处理?
“那就让我杀生丸见识见识,你们人类的要务是什么。”
千春:……
“是。”她只能应下。
绒尾中的幼崽有醒转的迹象,当孩子顶着乱翘的呆毛冒头时,杀生丸的大掌落下,抓住了缘一的头盖骨,再把他摁回尾巴里。
“退下。”
缘一:……兄长,退下不是这么退的吧?
他探出头:“兄长,我要洗漱。”
大妖不语,像打地鼠似的再把他摁回去。如是往复三次,缘一决定躺平。
他悟了,兄长把他当作无聊时消遣的玩具,他越不听话,兄长整他就越起劲。不如乖顺点看看兄长到底想做什么,或许等大妖怪没玩心了会自动扔掉他。
可缘一没有料到,一向对人类厌恶透顶的杀生丸竟会纡尊降贵的移步侘茶室,坐在他平时待客的高位上,冷眼刮着下首的家臣。
缘一不禁从绒尾中冒头,这次杀生丸倒没摁他。
大妖端坐其上,威严无比。他像是早做惯了这些事物般,平静开口:“说。”
侘茶室里鸦雀无声。
“滚。”
别说,就这么短短两句,还真有四位家臣滚……不,告退了。剩下的几人虽然心头害怕,但依然顽强地扎根在侘茶室里,显然真的有要事。
杀生丸看也不看缘一,可每句话都像是在敲打他:“以后没事找事者,杀。”
瑟瑟发抖的家臣们:……
缘一:……
半妖就是半妖,连弱小的人类也驾驭不了。杀生丸抬起手,爪尖凝出莹绿色的光,妖力化作一滴滴腐蚀性极强的毒液落在面前的矮几上,瞬间将它溶得一干二净。
他把妖力控制得极好,既起了震慑作用,又没有让毒雾扩散,进而要了这一室没用的家臣的性命。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杀生丸淡淡道:“人类,你们最好真有解决不了的要务。”
话落,剩下的人之中又有两三个离开,他们慌得一批:“大、大人,我突然想到我可以解决这件事!之前是我太愚钝了,我马上去办!”
堪称绝尘而去,院子里还落了两只甩飞的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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