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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我、我想见岩胜,很想很想……”忽地,她又改了口,“抱歉,这件事会很为难,我……”
“好。”
她听见了神明的声音,稳重温柔,却带着一丝唯有少年人才有的清亮。虽只回复了一声,却让她感到万分安心。
不过,神明或许真是个少年人,他的行事并没有那么靠谱。
他秒速干翻了继国彦多及他身边的所有人,似乎早想这么做了,嗯?而后,香织看着满院落横七竖八的“躺尸”,一时间心情复杂。
她带着阿系和飞鸟,跨过“尸山尸海”,来到了惊呆的岩胜身边。
结果她发现,才两岁的岩胜被迫握着一柄竹刀在练习,两只小手早起了大片水泡。出血、上药、裹起白布,再继续练习,日日不断。
“岩胜!”
她再顾不得避开院落里的“尸体”,甚至泄愤似的一脚踩了过去。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一个才两岁的孩子握刀,还在日头下暴晒!
这是人做的事吗?
岩胜看呆了,他瞧见从不重视他的母亲飞奔而来,用力地、紧紧地把他揽入怀里,她失声痛哭,她握着他的手,声声道着“对不起,母亲没有照顾好你”……
本能地,岩胜贪恋这温暖,他踮起脚尖,迎合了这个怀抱:“母亲?”
带着疑惑和试探的童音响起,香织再忍不住:“得离开这里!我们得离开这里,再也别管赤松家和继国家了,你和缘一都不能留在武家!不能,我们得走,我去求求神明,我……”
“可是,我们走了,父亲怎么办?”岩胜问道。
父亲……
这个称呼一出,香织心头发冷。她懂,岩胜对继国家主仍抱有期待,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期待。
她不再说话,只是抓紧时间与岩胜独处,待院落中的武士开始有了动静,她才道:“母亲要离开了,别让继……你的父亲知道我来过。”
岩胜想问很多很多,最终乖巧地点头,半句不说。
香织离开了院落,不多时,武士们相继醒来。很快,喊打喊杀声响起,他们都说家里进了对家的武士,盗走了家主房中的地图。
至于对家的武士本领这么强,为何只是打晕他们而不是宰了他们,谁知道呢?
说出去也丢人,最终外传的版本是“精怪作乱继国家”。
……
半年之期,缘一终是取得了香织的信任。在母亲提出要见他时,这一次他没有隐而不出。在逢魔时刻,他现身于廊上,隔世重逢,竟是以半妖之躯面见生母。
缘一张了张嘴,咽下了“母亲”,只唤道:“香织夫人。”
是香织夫人而不是继国氏,他把她当作了一个独立的人,而非继国的附属品。
香织行了大礼:“阁下的恩情,我……”突兀地,一阵力道隔空而来,扶起了她跪下叩首的身体。
明障子打开,廊上的神明已在室内,香织回神时,就见阿系从拐角处走来,询问她在与谁说话,需不需要她做事?
香织:“阿系,点灯,神明来了。”
阿系不明所以,直至她进入室内,才被缘一惊得差点尖叫。
就见光影错落处,一名白发金眸、头顶犬耳的俊美少年规矩地坐着,他着蓝衣白羽织,裹着一条长长的绒尾,背负三柄宝刀,周身华光内敛,犹如璞玉。
他朝人看来,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阿系深呼吸,迅速点灯安置,又去廊上守着。她怕极了,怕的却不是缘一,而是怕被人瞧见夫人与少年的“私会”。
在武家,女子没有地位,嫁过来就是男人的所属物,与人私会是重罪。要是被发现了,家主甚至能当场斩下夫人的首级给赤松家送回去,或许连两个少爷也无法幸免。
她很紧张!
而室内,香织与缘一却在商量她更承受不起的大事——离开继国家。
一盏灯,一对母子,一份地图,两杯茶。
“请问如何称呼您?”
“……犬夜叉。”缘一道,“香织夫人无需对我用敬语,因为,夫人很像我已逝的母亲。如果可以,请直呼我名。”
香织微顿,不自觉地看向缘一的犬耳。
缘一笑道:“我不是神明,只是普通的半妖罢了。我的父亲是大妖,母亲是人类。”
“半妖……”香织喃喃,“我从未见过,原来传说是真的吗?”忽又觉得这么说失礼,忙道,“抱歉,我从未见过半妖,只知晓一些坊间流传的故事,比如‘三十铜板’。”
下意识地,缘一觉得有点耳熟:“三十铜板?”好像在哪听过?
“是贵族间私下流传的话本。”香织道,“讲的是一个半妖小姑娘养不活自己,把自己卖进花、花街的事,还只卖了三十个铜板。”
缘一:……
停!
他想起来了,那天被兄长打得头都大了!
缘一来不及阻止,香织已简明扼要地说了下去:“小姑娘长得漂亮,引来了贵族的青睐。结果,她失散多年的兄长找上门,那是一只妖怪,他不仅斩杀了贵族,还带走了她,连赎身钱也不给。”
缘一:……
“人类贵族流传这个话本的意义是什么?”缘一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香织垂眸:“意义……贵族女子嫁给夫君后必须讲的故事,警告夫君别去花街,指不定哪天就被大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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