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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着脸、蹙着眉,看似在嫌弃幼崽的脆弱,其实是在无声地指责人类父母的失职:居然把幼崽随意放在榻上,还没人看管,万一磕着怎么办?
缘一刷满三千层滤镜,把杀生丸的微表情全部解读“到位”。并得出“兄长是世界上最善良温柔的妖怪”这一真理,单方面给杀生丸套上了圣父光环。
“兄长不要担心,小孩子好动,喜欢乱爬很正常。”缘一摊开育儿心经,“他们身子骨软,不用担心他们撞在哪里……”
杀生丸:……
不是很懂半妖在想些什么,他与蠢弟在某些方面毫无默契可言。
“你也是这样吗?”
“诶?”
杀生丸平静道:“与她一般大小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他只对这件事比较好奇,“你被生下来之后,是像人类一样长大吗?”
他对半妖三岁以前的生活一无所知,如今想来,当初没去看一眼是损失。
想到小小一团的孩子扑腾着翻身,四肢并用地挪动爬行,再露出“无齿”的笑、淌着口水朝他爬过来,他竟觉得这画面颇为有趣。
可惜,有些错过的时光不会再来。
“嗯,像人类一样长大。”缘一回忆道,“但我长得比人类快些,比他们早几个月学会走路。我常在和室里打滚,把每个角落都擦干净,这样母亲就不必动手了。”
那时,他们母子是边缘人物,洒扫之事除了千春婆婆帮忙,还得母亲自己动手。
他看在眼里,故而总是把角落都爬一遍,满以为母亲只要把他洗干净就行了。
思及此,缘一也是一笑。看来他小时候或多或少也被年纪影响,并非一直是大人的思维。
用这个“妙法”帮母亲减负,结果是母亲见他脏便觉得屋里更脏,日夜卖力擦地板,可真是他的罪过……
“兄长呢?”
“没什么可说的。”杀生丸平淡道。
犬妖生下来就会爬,没化形之前便是按野兽的方式成长。
且有些东西经由血脉传承,他开智又极早,没长几天就学会跟初生的幼崽撕咬打架,爪牙齐上,整个“婴儿期”就是一部霸道史,没谁敢招惹他。
他们不像人类,需要几个月、乃至一年的时间去学会走。妖怪生下来要是不会跑,多半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杀生丸:“从出生起,就学会了跑。”
缘一大震惊:“不愧是兄长!轻易做到了谁也做不到的事!”
杀生丸:……
“啪!”
……
杀生丸徘徊在村落外不走,是因人类世界战乱又起,盗匪日益增多。
不少浪忍和武士都成了强盗,他们烧杀捋掠无恶不作,已在四方流窜。他不知强盗会在何时出现,便耐心地等待“猎物”上门。
可等待最是枯燥,因此一段时间下来,哪怕缘一再说八卦,杀生丸也不会让他闭嘴了。
多听听就习惯了。
目前为止,他已经知道犬山几月份流行哪款发带,岩胜一餐要吃两碗饭,咒术师与鬼杀队拼酒,结果姓“五条”的酒量极差,一杯倒个彻底,酒品还差……
“那个五条是新上任的家主,六眼。”缘一道,“是五条流的直系后代,性子却跟莲很相似。喝酒是他带头,先倒下的也是他,喝醉了居然开领域,给在场的一群人灌了半个月的情报,把他们全‘喝翻’了。”
“之后吹嘘自己酒量第一。”
杀生丸:……
看了看日头,缘一已经摸出玲一家的作息时间:“兄长,先不说了。太阳升高了,玲的母亲开始做饭,玲的哥哥在打下手,玲又是一个人了。”
幼儿园探班时间到了!
杀生丸:……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 缘一已经趁着他们不在,坐在了木屋简陋的榻榻米上。
他娴熟地用左手托起孩子脖颈,右手伸到腰背托起了她。女孩见着陌生人也不怕生,只咯咯笑着,还伸手拽住了缘一的白发。
缘一轻轻颠了颠她,玲便笑得更开了,她很有活力地蹬着双腿,又在缘一的臂弯里转头,看向另一道白色的身影。
缘一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兄长,要抱抱吗?”
杀生丸:……
跟蠢弟呆在一块,意外性属实太多。他也想不通为何自己会听信谗言,听蠢弟说“去看看,不会被发现”,便跟着下来了。
他以为只是看看——蠢弟溜进了屋子,一把抱起孩子,显然是个“惯犯”了。
所以,他在犬山一天到晚地做什么?怎么会……这么熟练?
“兄长,抱抱她吧,她似乎很喜欢你。”
玲咿呀咿呀地唤着,伸出手抓住了杀生丸绒尾的长毛。不知是孩子的笑容太纯粹,还是他在遗憾错过半妖的婴儿生涯,鬼使神差地,杀生丸抱起了玲。
才几个月大的孩子,浑身像是没骨头一样柔软。她靠在杀生丸的臂弯里,愣是让大妖动也不敢动。
极为脆弱的生命,仿佛一用力就会让她死去。
“兄长,你颠一颠吧,保持一个姿势孩子也难受。”
杀生丸不动。
恰在这时,外头竟然传来了玲母亲的声音。他们大意之下,这个女人已经打开了门!
缘一当机立断跳窗而走,他以为他哥会放下孩子跟上,却发现——他哥抱着孩子,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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