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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可能轻易放低自己的,谁都不可能轻易对同类妥协。就这样陷入永无止境的死循环,在计划真正开始之前,维持着暗潮涌动的表面和谐。
只不过如今的潘多拉,似乎在他面前彻底退去了伪装。
他想要做些什么……
“将这世界上的所有罪孽抹消,仅仅是清除异能力还不够。”卷发男人坐直身子,将那只大老鼠轻柔抱起,动作爱怜地抚摸着它被洗到粉嫩嫩的爪尖,仿佛他先前毫不留情折腾对方的举动只不过是幻觉。
潘多拉·亚克特,是真的想要与对方认真交流。
“只要人类依旧拥有着自我意识,他们便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纷争,永远不可能互相了解彼此。仅有的和平,不过也是靠着法律维持着秩序,那种疯癫之人给无条理之物强行添加上的规则……”
“神会降下惩戒的,那些无知的人们,终究会迎来属于他们的滔天巨浪。”
男人的声音缺乏了应有的感情,就连他的眼神也晦暗莫测,语调与魔人平日里的风格极为相似。
仿佛是被禁锢于此地的神明,向人类宣告了最后的审判。
“所以我来了。”他低下头去,柔软唇瓣轻触上怀中温热之物的皮毛,在对方难以抑制的颤抖之中,落下轻柔一吻。
那是他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天敌降临,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刻,任何举动都会造成自己的死亡。
潘多拉·亚克特周身萦绕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阴冷气场,任何生物只要步入这个范围,都会本能的感受到濒临死亡的寒冷彻骨。
只有在使用这具可笑的身体的时候,魔人才能理解,正常人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直面深渊莫过于此。
然而就在下一秒,潘多拉·亚克特收敛了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将常年用来遮掩的假面牢牢套回脸上。
“我真的好爱他,但是这种让人感到害羞不已的话完全不敢在他面前说。”
卷发男人面颊的温度上升,在魔人的视角中,即便有着层层叠叠的马赛克作为遮掩,依旧无法隐藏住那一片红绯。
他再次回归了因恋爱问题苦恼的小女生模式,死死抱住怀中老鼠的同时,面颊不断的在它身上磨蹭。
被扯到皮毛的老鼠,又一次艰难的吱吱叫出声。
“如果是陀思先生的话,一定会把对你抱有这种感情的我,当做好用的棋子对待吧。”
穿着遍布卡通绷带图案睡衣的潘多拉高举起双臂,双手托住无法做出任何回答的魔人的腋下,一字一句道:“你的心是冰冷的,高高在上,站在神的角度俯视着芸芸众生。无论我做些什么,也无法让你的感情动摇分毫。因为你自诩神明,绝对不会接受一个蝼蚁的示爱。”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举动不会得到任何结果,这一点彼此心里都清楚。
魔人绝不可能对潘多拉如此主动的举动回应些什么,潘多拉也是在知道这点的情况下,锲而不舍地骚扰着对方。即便费奥多尔的内心再怎样厌烦,也从来没有真正放到过心上。
潘多拉的一系列行为不过是玩弄,单纯的消遣罢了。直到这一刻之前,费奥多尔一直是如此认为的。
他的心里确实有什么人存在,某个足以让他奉献出一切、为之癫狂的人。潘多拉·亚克特从来都是透过自己的面容去注视着那个人,然而他不久前的那番话,却将这一存在框定在了自己身上。
魔人可以笃定,潘多拉真正所爱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费奥多尔”。
“所以我是真的很幸运,能得到那个人的爱意,那种我从来不敢奢望的情感……是他主动走向了我,放弃了他的夙愿,转而拉住了我的手。”
在正常人无法看到的情况下,拥有着鸢色眼眸的男人表情逐渐沉醉。他的笑容中满满流露出幸福的感觉,却令人感到莫名的诡异。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手中的那只生物撕裂,将灵魂吸纳入自己腹中。
“人活在这世上是没有意义的,反正终将有一天会离去,而我也不需要旁人赋予我意义。”潘多拉·亚克特轻声呢喃着,诉说着除了他们以外无人知晓的告白。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我愿意让他成为我在此世存活的意义。”
屋外清冷的月光,被铺天盖地的漆黑蝠群遮掩。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不知从何处钻来的蝙蝠涌入室内,呼啸着扑向了只穿有单薄睡衣的卷发男人。
他惊呼一声,面对如此之大的冲击力完全无法做出任何抵抗,只能顺势被扑倒在床上。潘多拉眨眨双眼,手腕处传来的束缚感让他感到些许不适,原本惊恐的表情在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后也变得放松。
蝙蝠群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一名身穿漆黑长袍的年轻男子在他身上出现,紫红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感。
“这些话,你从来不肯亲口对我说。”
完全没有顾及到这个房间的另一位存在,米哈伊尔缓缓俯下身去,与潘多拉交换了一个气息绵长的吻。
床铺的另一侧,被力气异常大的蝙蝠禁锢住,无法离开的费奥多尔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两侧胡须不断颤抖着。
那个身着长袍的男人,无论面貌还是声音,都与自己一模一样。那种变成老鼠后才能察觉到的压迫感,毫无疑问,面前的男人也是一位站在世界顶端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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