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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希望太宰治得到幸福,而是希望他只能通过自己接触这世间的一切。如同家养的宠物猫一般,生活无忧无虑,本质上却根本无法离开饲主。
他想要拥有那个人的全部。
“这算是命令吗?”太宰治歪了歪头,空闲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栏杆。他似乎想要通过栏杆受到撞击后传出的声音,来判断这究竟是怎样的材质,自己有无在短时间内脱离的可能。
“是通知。”费奥多尔回答道,语气强硬冰冷。
“如果你对自己的认知就是这样,那正好,能控制一切梦魇的我是将你拽入深渊的存在,不要想着还能逃跑。”
恶魔是不会放开到手的猎物的,既然已经被死死缠住,那就要做好被拖入巢穴的觉悟。
他并不在乎这个世界的未来会怎样,只要让唯一在意的对象除了自己以外无法再依靠任何人,眼眸中也只有自己的存在就足够。
这当做是世界终结之前的最后一场纵情狂欢,他们在深渊上方的钢丝线上翩翩起舞,在注定到来的一刻前肆意绽放,挥霍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希望让你放弃,不要直视这样不堪的我。”卷发青年神色黯然,喃喃道。他尝试着挣脱自己主动递过去的那只手,得到的却是愈发收紧的力度。
“但是现在,这才是我的回答。”
太宰治抬起头来,注视着黑暗中被烛火照亮轮廓的恋人,隔着未知力量构筑的牢笼,伸出手臂想要与对方紧紧相拥。
真正疯掉的不止费奥多尔一人,连他也是同样。
他愿意以世界终结为代价,停留在所爱之人的身边。
霎时间,围绕在床铺边缘的栏杆消散,化成无数泛着点点金光的碎屑,撤去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阻隔。仿佛它的出现只不过是为了场景氛围,从来没能真正派上用场过。
费奥多尔沉默地回抱住他,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唯独那颗疯狂鼓动的心脏,昭示了青年的内心有多么混乱。
已经自愿身处在牢笼的猎物,没必要再用更多牢笼去束缚。
第232章 我木了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悲剧。
最初不过是两位少年的相遇,在梦魇构筑的结界中,滋生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晦暗感情。紧随其后看似平淡的日常,在温馨之中,身为同类的两人逐渐靠近,有朝一日终究能正式走到一起。
然而在此之前,迎来的却是围绕在太宰治身边的一系列变故。
除了费奥多尔以外,唯一的友人织田作之助死亡,让那个时刻维持着开朗性格的青年内心坍塌一角。
或许时光能勉强抚平他内心的伤痕,却也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疤。他的生活彻底乱了套,一路从天堂顶端坠入深渊。
姐姐为了替死去的恋人报仇,几年内一直疲于奔波,为的是亲手解决害死了她男朋友的那只梦魇。织田作是死在一只名为幽灵的梦魇手中,只留下家中桌面上摊开的未完成的小说手稿,却再也没有人可以落笔,完成这部尚未终结的故事。
那之后,夜晚的冲天火光彻底毁灭了青年仅剩的一切。
就在他陪伴着费尔多尔的时间内,承载了他所有回忆的家,在如同末日降临般爆破声响中毁于一旦。
待消防人员离去,警戒线外站满无数前来看热闹的路人。那些面容或熟悉或陌生,有不少曾经来过森鸥外诊所看病的病人。他们脸上挂着讶异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这种重大事故发生在自己身边,然而太宰治却早已无暇顾及。
青年站在仅剩一片漆黑的废墟中,浑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脸色苍白到仿若死人,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肺部剧痛无比。
呛鼻的烟尘气息涌入,让失魂落魄的青年一阵呛咳,不知是生理性还是其他原因,晶莹泪水在眼眶打着转,滴落在焦黑废墟中。
他脱力地跪下身,在废墟中漫无目的地拨弄着,触碰到的却只有散尽余温的残骸,在费奥多尔无声的安慰下,尝试翻找连人形都看不出来的尸体灰烬。
有梦魇停留过的气息。
太宰治十分了解自己的养父,那个自东大毕业的男人平日里在教育方面较为严肃,却总是会因为自己和晶子姐姐的实际情况,不自觉的心软下来。事情到了最后,往往是一脸老父亲模样的他,无奈看着自家两个孩子,享受这些平淡温馨的日常。
所谓的煤气泄漏,并非是森鸥外的过失。
梦魇这种存在足以诱发人类心中的阴暗面,同时也能做到在结界内,悄无声息诱导被捕获的猎物走向灭亡。
已经从事多年与梦魇战斗工作的太宰治,对于这种生物的手段再熟悉不过。他完全可以推测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梦魇,在它构筑的结界中引导着森先生拧开煤气阀门,又在这种致命的气体灌满整个房间后,亲手打开炉灶。
那之后的事情不用说,普通人类根本无法在如此近距离的爆炸中生还。不过是瞬息间,被困在噩梦中毫无知觉的中年男人,便死在炽热火海的撕扯下。
而与谢野晶子那边,自从昨天夜晚一通意义不明的来电被挂断后,之后更是再无消息。
对于常年与梦魇战斗的异能力者来说,结局早已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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