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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书”为诱饵,率先让自己不得不以温柔的态度对待对方,那之后再进一步加深两人的联系,直至他们成为对彼此而言最重要的人。
“你们真正在意的事情,是我跟太宰君在这条世界线上经历的一切。如此千方百计想要拉近我们的关系,是想证明什么。”费奥多尔喃喃道,十分难得的,他在陷入思考时并没有通过咬手指让思路更清晰。而是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让这份意味深长的笑容落入津岛修治眼眸。
“如果说你们是未来得到‘书’的我们,一切就说的通了。居然会被欺瞒这么久。”
如同闭合的圆环,远在未来的他们因为某种意外走到一起,而制造出那场意外的就是他们本人。为了不让两人的关系有所更改,拥有了“书”力量的他们,才会回到属于过去的时间,填补一切逻辑上的空缺。
潘多拉·亚克特与米哈伊尔之所以会出现在默尔索监狱,也是这个原因。
肤色苍白的青年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叹息道:“你们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为什么会这么想?”身穿军服的津岛修治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语气轻快询问道。
“很简单的理由。”
不能魔人有所回答,在另一侧牢房中端坐在床上的太宰治,率先开口,“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样做。”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的推测正确,但是同样的,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世界所谓的曾经是真实存在的。
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青年同样叹息着,似乎是回忆起了曾经令他放弃夙愿的某些片段。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过往,却在当时只能顶着孩童面貌的他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痕迹。
他声音极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恰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只有脱离造物主的束缚,才有可能见到更宽广的世界。”
下位世界的特殊性,让他根本无法接触到某些极具幻想性的作品,更别说这种全部文豪集体转职的特殊世界了。
眼界能限定一个人选择的道路,这话一点不假。
“这算是交易吗?”
太宰治低下头去,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让人无法看清青年的表情究竟如何,“我会为了你……走向更为深邃的黑暗。”
事到如今,再想不明白这两人的根本目的,他就不是太宰治了。
天人五衰事件,真正能够做到掌控全局的两人消失不见,棋盘两侧的执棋者无法再指挥任何一枚棋子,等待这个世界的只有被潘多拉与米哈伊尔肆意玩弄的份。
包括那段“记忆”也是,说到底,梦魇这种存在,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理解魔人想要消除世界上所有异能力者的夙愿而已。
潘多拉·亚克特的真实目的,恐怕是为了协助魔人,在这个注定要毁灭的世界,创造出短暂而又绚丽的乌托邦。
“交易这个词,未免太过冷淡。”津岛修治咯咯笑着,眉眼间流露出极为疯狂的情感,“是发自内心的想为对方做些什么。”
“很简单的道理,我们都不希望彼此抱有遗憾。就像是在那个未来中,织田作之助成功带着孩子们离开港口黑手党,得以继续他的小说创作。跟安吾的友谊也没有遭到破坏,我们还是可以一同在lupin喝酒的关系,哪怕立场各不相同,也不会改变什么。”
他双手托住面颊,面部表情捎带些许病态,以一种沉醉而又迷乱的目光望向对面的太宰治。
“光是想想都要幸福的哭出来了吧。为了达成这一点,费佳陪着我度过了十多年的漫长时光,是时候让我替他做些什么了。”
津岛修治很清楚,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究竟有多么疯狂,只不过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他并不孤单。
这样就足够了。
太宰治注视着对面明显情绪异样的“自己”,同样感到了逐渐蔓延开来的疲惫,声音愈发低沉,“所以就选择了这个对你们而言已经毁灭的世界……”
他是真的没办法改变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资格跟他博弈的人不多,而能够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存在,只可能是来自于未来、知晓更多情报的自己。
无论是他还是魔人,这次都是棋差一招。
身穿连体白色囚服的费奥多尔表情平静,仿佛在一瞬间,放下了一切自己施加于身的重担。
“不能亲眼见证有些可惜,不过这样就好。”
“不生气吗?”坐在他身旁的军装青年眨眨眼,微笑询问道。
魔人的脾气绝不会好到这种程度。
包括不久前他经历的一切,被迫变成老鼠模样,被迫跟太宰治共处一室,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前提下接吻,以及被迫灌输了足够摧毁普通人自我的虚假记忆量。
任何一项单独拿出来,都能轻易得到来自魔人的死亡凝视。然而此刻的费奥多尔却没有任何表现,一副不计较的模样。
“没必要。”费奥多尔缓慢摇着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的选择。”
或许他早就意识到了,在为了夙愿走上这条不归路之前,就明白自己的愿望恐怕永远不会实现。他必须需要清除一切阻碍,得到那本“书”是最简单的选择,为此,让盘踞在横滨的异能组织毁灭是必要的。
即便最终目的并不相同,他也为了清除道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选择了加入天人五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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